很慚愧的,那個被稱為妞兒的就是鄙人。
那一刻水湄兒的臉色怎樣我不知道,也沒有心情去看,聽說一回到宮中就病倒了。皇子的親母,禦醫自然不敢怠慢,什麼好的藥材好的方子都往她宮裏送,一個月過去了,她的病也不見得怎麼好,我自然知道缺了一劑藥,一劑叫做心藥的藥。
南宮瑾自始至終都沒有踏進過她的宮殿,就連小皇子也被接到了我身邊,說是怕他母妃的病傳染給他。
剛剛送到我宮裏的南宮嶽皺皺巴巴的,很不好看,甚至還沒有名字。他奶娘將他抱到我睡榻前神色不安的問我給孩子起個什麼名字,我心中煩躁眼皮也懶得抬的問了句,希望他以後怎樣?那奶娘身子一顫,不敢說其他,隻是中規中矩的說了句,希望他和陛下一樣好看。
我倦怠的笑了笑,凝眸看著那張皺巴巴的小臉道,那就叫他南宮嶽吧,潘嶽的嶽,那可是個名垂青史的美男子。
我沒生過小孩,當然也不會帶小孩,他有奶媽和丫頭照顧,我全當他是借宿,平日裏也沒什麼親近。
我總想著有一天水湄兒會把他要回去的。
可是還沒等到水湄兒來接他我自己就出了狀況,在我夢到豐清諾將我推下深淵的第二天我就病倒了,病得七葷八素。
我神經錯亂的躺在床上做惡夢的時候一個人進來了,翩躚的身姿,雪白的長袍,風吹起他的衣擺,美得像冬日裏的豔陽。他坐在我身邊溫柔的撫著我的額頭,一句話也沒說,我張了張抿了很久的嘴,話沒說出一口血咯在他身上。“子梟,你為什麼不要我……”
感覺到額角的那隻手顫抖了一下,下一秒就被那人摟在了懷裏。那懷抱溫暖而舒適,有一種淡淡的香氣,聞不出是什麼香味我隻是靜靜的靠在他胸前。“子梟,我聽話,我一定聽話,你不要不理我好嗎?”
“主人,這是陛下,快別說胡話了,這是陛下!”淺笑將一塊毛巾捂在我臉上,拭去那滿臉的汗漬一句話說得緊張兮兮。
我眨眨眼又眨眨眼,然後坐直了身子。這香氣是蓮香,這張臉優雅而華麗,這眸子淺淺淡淡的,卻是深棕色的。
“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我有些尷尬的擦擦嘴角,使命咽下喉嚨裏的那口腥甜。
他嘴角一揚,笑得若無其事,手臂一伸再一次將我帶進懷裏,“傻妞兒,我不介意你把我當成他的。”
我笑著推開了他,將沉重的頭靠在床柱上我一字一句說得艱澀。“可,是,我,介,意。”
他眼中光芒一變,深深的閉了閉眼,轉身對那一幫跪在地上的老頭子道,“公主殿下的病症是因何引起的?”
“……”屋中安靜,支支吾吾一陣沒有一個人說得出頭緒。
南宮瑾霍地一下站起來,一衣袖掀翻了一邊的屏風。“來人,給朕拖出去,都砍了!”
我一愣,聲音都變了調。“南宮瑾你發什麼瘋!”
“連個病因都查不出,養他們有何用!”
“你,你,你……”
感覺腦子一堵,我整個人都撲倒在被子上。嘩的一聲,那金黃色的被褥繡上了一朵巨大的紅花。有人扶起我,迷糊中聽見淺笑帶著哭腔的呼喊——“陛下,主人咯血了!”
“妞兒——”一聲驚呼在耳邊響起,我混混沌沌中感覺有人將我輕輕摟著,使勁集中精力,麵前是南宮瑾那張煞白而扭曲的臉,頭一次覺得他的聲音如此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