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光重重的顫抖了一下,手臂伸長,隔著漆黑的柵欄輕輕的撫著我的臉。他修長漂亮的手指上染著厚厚的血跡,那結痂的粗糙血塊割痛了我的左臉,淚水流下模糊了視線,也模糊了他。
隻聽到耳邊有一個聲音,輕輕的,“我是你的,我一直是你的……”
我微笑著望著他,感覺所有的委屈都在那一刻有了補償。剛想問他受傷沒有的時候忽然瞥見他眼底閃過一絲冷寒的光。
我一怔,不明所以。
身後一聲沉重的聲音給了我答案,那一扇鐵門開啟了。
我迅速的轉身,背靠著鐵籠看著身後,那是三個幹癟的男人,一雙雙眼睛赤(裸)的定在我身上,那被貪婪和淫欲充斥的雙眼在移到我胸脯的一瞬間泛起了綠光。
其中一個一邊用匕首剔牙一邊高聲喝道:“喲,來新貨色了——”
“嘿嘿嘿——看樣子不錯,隻是會不會太瘦了點——”
“瘦不瘦試試不就知道了——”
話音起落,塔內又是一陣淫穢的笑聲,我沒有說話,豐清諾也沒有說話,隻是用那隻不夠健碩的手臂從身後用力的圈著我,我後背按在鐵柵欄上,疼得我忍不住齜牙咧嘴。
“喂,四殿下,把這個女人送給我們,我們可以向陛下求情,放你出去。”還是那個用匕首剔牙的小子,這時候匕首已經拿了出來,劈劈啪啪的拍在手心,像在示威又像在喝彩。
“怕麼?”身後人輕輕的問。
我握了握他的手,語氣帶笑。“當然不怕。”
他的身子忽然顫了一下,呼吸粗重的噴在我頭頂,我以為他傷口疼,不由得轉過了身。
他目光冷冰冰的,卻是著著實實的落在我身上,我順著眼光看去,是我那隻血肉模糊的手。眼皮一跳,要藏已經來不及,隻能硬生生的挨著那殺人的目光。
“雲朵,誰要你受傷的!”
“呃,小傷而已,小傷而已……”
我這邊賠笑賠得嘴角都要抽筋了,他那邊絲毫不領情,眸子斂細,那眼光越發寒冷。
哢嚓——
叮——
幾聲嘈雜的響聲衝進耳膜,他身上的鐵鏈已經那鐵籠好像被什麼東西砍斷了一樣,嘩啦啦的落了一地。卸下那一身束縛他整個人便完完全全的站在我麵前,衣襟半敞,無比誘人。
那表情越發的冷漠,我咽了咽口水,艱澀的開口,“對不起嘛,人家不是——唔——”嘴唇驀然被堵住,我整個人都沒入他懷裏。很榮幸的,我再一次嚐到了波仔糕的味道,這一次他不再是瞪著眼睛。我看著他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抖著。那順澤的發絲落了我一身,臉上,脖子裏,調皮的抓著我的皮膚。
他啃噬著我的唇舌,霸道的憤怒的,甚至帶一絲恨意的。唇齒相交我竟是像醉酒一般的神智不清,沒有絲毫顧忌的我咬了回去。心裏想著:不能吃虧,不能吃虧,不能被他吃幹抹淨,我忘了我們的處境,也忘了後麵還有三個色胚一樣的觀眾,隻是全身心的投入這一項驚心動魄的事業中。就在我半醉不醒的時候,三聲悶響自身後傳來,有東西濺在牆上發出刺耳的撞擊聲。
也是在這一刻他鬆開了我,眼睛睜開,那一絲迷離漸漸清澈,嘖嘖嘴角,他笑得懶散雍容。“不是故意的也要受罰。”
我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就罰這個?那我以後豈不是要經常……不是故意的了……”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我抬手揉揉額角,笑得有些心虛。
低頭之際看到他右手的紫色寶劍,劍刃幹淨肅殺,隻是在劍的末端滴著一滴未及落地的血。一陣眩暈之感劇烈而迅猛的襲來,我使勁搖搖頭,視線漸漸開始模糊。右掌連著心口發疼,我拚命的抓著他的衣角,那一絲苦苦維持的清醒終於崩塌。
倒下的瞬間我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具體說的什麼我不知道,隻是心裏莫名的有些輕鬆。
三國大戰以來,我第一次如此輕鬆,在自己死生不明的情況下。
濃黑像墨一樣的顏色,我拚命的張大眼睛依舊什麼也看不到,血腥之氣從鼻尖一直流到心裏,掙紮著想逃跑,腳下卻好像有千斤大石絆住一樣,絲毫不能移動。
黑暗中有一個聲音,綿延清淺,如影隨形。“耶蒼尤求公主,一定要救出主人,烈焰塔會要了主人的命,耶蒼尤求公主了……”
“耶將軍你放心,我不會讓他死的,無論付出多大代價,我都不會讓他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