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白,眼黑,唇紅,這個人,我見過的。在七王府裏,就是他說,要我殺東宮。原來,他叫墨之言。
“墨將軍,好久不見。”
我隔著老遠向他點頭,他手裏依舊握著那把黑色的玄鐵扇子。聽得我叫喚便慢慢的抬起頭來,仿佛早已知道是我,他眉目裏一絲波瀾也沒有。“公主安好。”
我不喜不憂的笑了一笑,望著滿目的黑色戰甲,一句話說得淒涼無比。“戰事停歇,方為安好。”
他似有似無的點了一下頭,目光在城樓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他身後黑壓壓的軍隊中,得意之情溢於言表。“那公主隻能泉下得安了。”
泉下得安麼,我心中忽地一怔,正要說什麼卻見一側水藍色衣袖輕輕一揮。插在女牆上的標旗嗖地一聲飛了下去,釘在墨之言馬蹄下,戰馬受驚前蹄高高提起。七弦的聲音飄出,清淡如風。“如此猖獗,我看你們泉下也不得安好。”
自墨之言出列後七弦一直淡漠的站在身後,此時一番動作墨之言少不了認出了他。一麵控製戰馬一麵拿眼神來打量七弦,待確定其人後墨之言語氣裏不由有了怒意。 “七,身為東牆少衛長你竟然倒戈!?”
七弦輕輕一笑,一手撚起發絲,絲毫不為所動。“你是鎮廷大將軍,我是東牆少衛長,我,不歸你管。”
“我……我要告知陛下!”我很疑惑,那個冰冷素蕭的墨之言竟也會動氣。
七弦還在笑著,銀色眸子裏卻已經有了冰雪的寒意。“我也早已不歸他管了,稱一聲陛下不過是尊敬。”
“你……你這個狂徒,倒是沒人能管你了!”墨之言開始氣急敗壞,手裏的玄鐵扇子抖動像風中殘枝。
我正想告訴七弦別逞嘴皮之快,卻見他右手在空中虛點,三道金光直射而出,分別打在墨之言上中下三路,墨之言重重一震,然後栽倒在馬下。伴隨而至的痛苦呻吟引來了後勤兵,他們飛速的抬起受了傷的墨之言往後撤。
七弦轉過頭來看我,笑得溫柔而恬淡。淺銀色的眸子裏有幾點澄澈,我微微一笑,我想起了很多年以前宮中相聚的那段日子,他的聲音也依舊像那時候。“你錯了,有人管得了我。”
烈日刺破殘雲,奪目的光輝映照著大地,玄色的鎧甲在灼目的光線中愈發沉重。我撇著頭看七弦淺笑的眉眼。心頭沒有來的一跳,一個詞在腦海中冒出,卻久久不敢說出。
城下一陣騷動後又一人破陣而出,灰色的袍子,青銅麵具在日光下泛著冷峻的光輝,“曾聽聞餘孽原來在此處。”
我呆呆的看著那個人,完全沒經過大腦便叫出了那個名字。“霓哢?”
他顯然是沒有注意到我,聽我這麼一聲招呼才緩緩的審視著我,許久檢驗完畢一般的點頭。“雲姑娘,久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