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說教聽得我目瞪口呆。沒錯,我是寵七弦;也曾說過七弦是我留在墨國的理由;更不止一次的在別人麵前揚言七弦是我碧瞳的人。隻是,此時,在這個人麵前,我卻是沒有勇氣這樣說的,因為在遇到七弦之前我先遇上了他,在寵七弦之前我先愛上了他。然而這些是我在以後才知道的,因為那一刻沒意識到所以我沉默了,眼睜睜的看著那人蹙眉,冷笑,轉身,走遠。
丟下一句。“真是主仆情深。”
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隻是愣愣的看著那個背影,蘆葦飄飛如雪,他像是飛雪中的精靈,越走越遠。那一刻我身體的某一個地方分明襲上一絲疼痛,望著望著就空落了,我不知道這感覺是什麼,但是我肯定,這輩子我再也不想有這種感覺。
小七輕輕拉了我一把,若無其事的笑,“等你們很久了,別傻看了,我們走吧。”
我固執的不肯移動腳步,皺著眉頭去看七弦,我覺得他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奈何他隻是一臉無辜的朝我攤攤手。
七王爺嘿嘿幹笑,一麵來扶我一麵打圓場,“走吧,別耽擱了,趕了這麼多天的路大家該累了。”然而在我耳邊他卻說了另一番話。“丫頭,本王第一次見子梟如此失態,什麼墨國的麵子,天下人的麵子,本王覺得你最不該的,是拂了他的意。”
我才知道原來天閣是皓國招待外國使者的驛館。凡是代表各國出使皓國的友人,一般都住在這裏。像我這樣的和親公主,沒有成婚之前自然也住在這裏。
驛館攸關國家間的友好關係,所以安保工作做的很好。由有著“皓國獵鷹”之稱的紫衣衛輪番守備,不要說人就連動物進出也要經過嚴格的搜查和審度。
我就在這囚籠一般的驛館裏一天天耗著,忽而發覺,做個公主其實也沒有什麼好的,除了有吃有穿外根本沒有一點人身自由,對於我這樣的把自由看得比命還重的人來說,實在是一種高難度的挑戰。
我用自己最大的忍耐度在天閣裏呆著,盡量把每一件事情做得有滋有味(雖然是裝出來的)。七弦每天一早就會來我房間,有時候他會端來些皓國的特產,有時候手裏提些店肆的玩意,每次都是興高采烈的來,麵無表情的去。因為每次我都是自顧自的玩,看也懶得看他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豐清諾一事我心裏總有根刺,雖然我知道七弦是為我好,他一直對我很好。
因為他又來了。今天他又穿回了水藍色的衣袍,手裏什麼也沒拿,一雙手負在背後,閑閑散散的走來,仿佛穿行於花柳之間,好不漂亮。我覺得藍色最是配他,衣藍如天,發白似雲,一眼看去晴空朗朗。
也許他已經忘記昨天的事了,因為他嘴角帶著舒暢的微笑。
他忘了我可沒忘,豐清諾的背影總讓我覺得身體裏的某個部位隱隱發悶。將臉別回來我鼻子裏冷冷哼唧。“你又來幹什麼?”
沒能看到他的表情,隻木椅發出極為輕微的響聲。
“怕你悶壞了唄。”他青稚的聲音帶幾分懶散,顯然沒有把我的不友好放在心上。
我斜眼看他,一言不發。
他很愜意的坐在椅子上,一麵倒茶一麵眨眼看我,眼裏帶幾分戲謔。“聽你念叨了這麼久的皓國,我當是什麼好地方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我翻了個白眼給他,沒好氣道:“那也比你的墨國好!”
他一口剛到嘴裏的茶就那樣嗆了出來,拍著胸脯順了口氣道:“那可是你的墨國,你別忘了沒成親之前你還是不是皓國太子妃。”
一口咬中我心事,我不禁心虛得舌頭打結。“什麼,什麼太子妃……”
“行了吧公主,你對皓國太子的那點小意思明眼人一看就知,更何況我?”
我大驚:“有這麼明顯?”
他臉色不知怎的就變了,皺著眉頭看我,“原來竟是真的?”
我的臉噌的一下就紅了,扭著身子道:“什麼真的假的,神經病!”
他倒了杯茶端在手裏,淺淡的笑笑,“本來我有件事務必告訴你的,現下看來還是不說的好。”
我不依了,哪有這樣吊人胃口的。“不行,你必須說!”
他仿若不聞的將杯中水喝幹,站起來就往外走,就在我要破口大罵的時候他又回過頭來。“公主放心,七弦在一天便保公主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