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仰頭,靠在車壁上,磨蹭著找了個舒服的地方,然後繼續冷笑著看我。
被她瞅的有些惱火,又擔心豐清諾的安全,我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砰”一聲脆響,今天第二次慘烈的受了傷。
在敵人麵前輸了陣勢!想到這裏我不由灰溜溜的看了她一眼。
她正用一種怪異的眼神,如果眼神會說話,那麼她眼神裏說的該是這麼一句話。“哇,這女的笨得可以,好大一個包啊!”
這麼一揣度我覺得後腦勺開始痛了,摸了摸頭頂我扁著嘴想哭。
“你莫不是要告訴我,你想救他吧?”
聲音自對麵傳來,在狹窄的空間裏,避無可避的衝擊著我的耳膜。清冽冰冷,像一杯烈酒,我胸口立時好像被火燒了一般。我愕然抬頭,便對上她嘲弄的冷笑。呼之欲出的眼淚就這樣生生逼了回去。我驕傲的昂頭看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道,“我不是想救他,我是要救他!”
她臉上表情一瞬間僵硬,然後呆呆的看著我。
我猜她肯定被我的語氣震懾住了,我很得意的笑笑。
“砰”又一聲巨響,這一回倒的是我麵前的那位。
她歪載一下就翻到地上去了,好好的一個美人摔倒的姿勢也就是一個狗啃屎。
沒了她的支撐,車簾瞬時落了下來,車內立時黑沉一片。
看著麵前突如其來的一幕我吃驚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是哪位高人幫助了我?
“快十年了,我的朵兒終於出落成大姑娘了……”
淡而雅的聲音傳來,不知是不是有風吹過,簾子被輕輕掀起。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簾子的下擺,這聲音何其熟悉,隻是腦袋痛的一時間想不起來。
我想揭簾而入的人應該是認識的。對了,他說,我是,他的朵兒?
眼前閃過一線亮光,我眯細眼睛看著簾子的下端。那是一截藍色的衣袖,仿佛天端至遠之處的一片天宇,帶著一絲清新秀麗點燃了黑暗的車廂,接著是大片大片的晴朗。
久違的氣息揪起了我心底深處的那絲繾綣,喚著那個稱呼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先生?”
他衝我笑笑,笑容裏還是帶著書卷的氣息。
真的快十年了,我想過這輩子還能遇見他,可是我沒想過是在異國他鄉的相遇。扁扁嘴,我有點小憂傷。
我的先生,“三天”之一的先生,那個四皇子王傅的先生。如果忽略眉目間的疲憊,他的模樣和十年前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他皺著眉頭看著我,伸出拇指揩去我眼角的淚花。“怎麼哭了,是不是月弄影欺負你了?”
“沒有啊,不過如果先生來晚一步就難說了,嘿嘿”我揚起臉,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鄉遇故知,原來是這麼美好的一件事情。
可是喜悅過後我又想起一件很棘手的事情,目光越過先生肩頭落在前方,沒有看到預想的那一襲白衣,我莫名的心悸。
臉上滑過溫熱的觸感,我茫然的抬頭剛好對上先生詢問的目光。他還是溫柔的笑著,時隔這麼多年,他還是能一眼看出我的心事,一言道破我的顧慮。“先生回來了,子梟和朵兒都不會有事,相信我。”
眉間的褶皺一瞬間就散開了,我眯起眼睛望著他,傻傻的點頭。
“三賢侄”
一陣激動的叫喊打破了車內的沉寂,逆著光我看見先生眼角一顫,下一秒便沒了影。
這三賢侄叫的竟是先生嗎?
莫北,王府,天變先生,三賢侄……
先生究竟還有多少不為我知道的身份?
“四公子所中之毒是百日醉,從中毒之日到毒發整整四百天,這期間若催動真氣便會有損肺腑。”
他口中的四公子該是豐清諾!我一激靈,兩腿一蹬,很沒形象的跳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