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想我這麼好心,撒個謊老天爺應該不會怪罪的。
我來到草房的時候歐諾正在床上打坐,此時他穿著南宮瑾的一身紅衣。就因為我一見到南宮瑾穿這身衣服就會大聲嚷嚷煮熟的螃蟹,所以他才一氣之下將它扔給了我。
我時常聽他說紫羅山天蠶多麼多麼難得,他這麼一扔我便偷偷藏起來拿回家了。
就是這麼一件傻氣到庸俗衣服穿在他身上卻有一種氣質,也許是古今殊同,那一刻我所學的知識都被掏空了,竟沒有一言一語來表達心中的驚豔。
“你不是說你今日要……上上班麼,怎麼又來了?”
不知什麼時候他打完坐了,端坐在竹床上不解的看著我。
這上班從他嘴裏說出來怎麼就這麼怪異,我皺了皺眉頭將手裏的東西放下道,“我怕你被他們發現,所以又回來了。”
“是怕我被抓連累了你吧?”他似笑非笑得睨眼看我,非但沒有一句感激的話,甚至還一臉的嘲諷。
我極力壓住心裏的怒意,甜甜一笑,故作害羞狀道,“你怎麼知道的?”
他冷冷的哼了一聲,一臉不屑。撫了撫心口道,“我的傷明天就沒事了,到時候你就不用擔驚受怕了,我也算是還了你一個人情了。”
還有這個理,他先離開就把我的救命之恩還了?難道皓國的恩怨是這麼算得麼,我沒聽誰說啊!
“你不要這麼看我,像你這樣的人物自然不會盼著我報恩吧?”他一副了然的神色就那麼瞅著我,直到我無所謂的點頭他才接道,“這小小的草房居然能用黃赤陣布局真是不簡單。”
“黃赤陣?”我疑惑不解的抓抓頭發,卻見他有條有理的分析起來。“草房是按太陽運行的時令來布局的,幾乎每一天的入口都有區別,必須按日影來探向,據風向來邁步。稍有不慎萬劫不複。”
我仔細的聽著,心裏細細的想著,一直糾結在心頭的疑團終於有了突破口。原來雲娘花了整整一個星期埋下去的石頭是用來布陣的,原來她千叮嚀萬囑咐的是破陣口訣,原來她還會布陣?
“你背上的是什麼?”歐諾的詢問聲將我拉回了現實,抬頭發現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定在我身後的包袱上,我恍然大悟,“噢,你說這個啊,這是一些補品,你看喜歡吃什麼。”
“也是你家少爺給的?我身賤命爛,吃不起。”床上各式各樣的補品他看也不看一眼,冷漠的說道。
他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問題兒童,多疑,冷漠,孤辟,我幾乎受不了他了,咬咬牙我嘀咕道,“愛吃不吃,餓死了關我屁事!”
“流水非花,安知落花之傷?”淡漠的聲音帶著氤氳,絲絲息息都要流進我血液裏一般,我茫然的抬頭,卻看見他一臉冷峭,所以我隻把它當成是幻覺。
隻是這幻覺太過真實,動人。讓我想起隕命在城頭的若妃,驀然就哀傷起來,久久的看著他,鬼使神差的我問道:“你知道人生四大悲劇麼?”
“不是鰥寡孤獨嗎?”
我認同的點點頭,“的確,可我知道的還有一個版本。”
“版本?”現代話他又沒聽懂,我隻能解釋,“版本就是說法。”
他冷淡的點頭,示意了解,我便順其自然的進入我的正題,“我所知道的四大悲劇是遊子飄零,英雄末路,寒士淪落,美人遲暮。”沒顧及他眼裏的訝異與沉痛我繼續感慨著,“這四大悲劇裏我最惋惜的就是美人遲暮,若妃娘娘的死就是那樣一個悲劇,如果我是皇帝陛下我願意傾江山之力換美人一笑。”
男孩子就是男孩子,這樣煽情的話依舊沒能換來他多少情緒,低沉著嗓子他問我。“這些,都是莫北先生教你的,四大悲劇,包括那個傾江山之力?”
“不是,我忽然想起若妃娘娘的死,就順口說了出來。”若華戀算是我對這個炎涼世界的一點期盼,可如今,果真是人情冷暖。
他表情怪異的看著我,眼光帶著一絲逼人的鋒芒,仿佛要把我整個人穿透,“那你知道第五大悲劇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