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慶晚宴上,周恩來致詞說:“感謝偉大的蘇聯人民,我們的偉大盟國蘇聯給了我們慷慨無私的援助,這是我們的事業能取得勝利的重要因素。中國共產黨是我們國家的領導核心,把中國建設成為一個沒有剝削和貧困的社會主義國家,是擺在我們麵前的偉大的任務。在建設社會主義的道路上有許多艱巨複雜的鬥爭。我們必須牢牢靠團結的力量來戰勝敵人和克服困難。”
接著,赫魯曉夫在致詞中說:“蘇聯政府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的請求,為實現中國的經濟建設計劃,給予了廣泛的援助。”他宣布在1959年年底以前,蘇聯將參加中國141個大工業企業的建設和改建工作。
晚宴氣氛祥和熱烈,大家頻頻為中蘇友誼而舉杯,大廳裏回蕩著“莫斯科——北京”的歌聲。
10月3日,在中南海頤年堂舉行了中蘇兩國最高級別會談。中方參加會談的有毛澤東、朱德、劉少奇、周恩來、陳雲、彭德懷、鄧小平、鄧子恢、李富春等人;蘇方有赫魯曉夫、布爾加寧、米高揚等人。翻譯是中國的師哲和蘇聯的費德林,師哲負責俄譯中,費德林負責中譯俄。
赫魯曉夫介紹了蘇聯的國內經濟建設情況,毛澤東隨後也向赫魯曉夫介紹了中國的建設情況、中心工作、取得的成績和存在的不足,以及今後的打算等等。
赫魯曉夫等師哲將最後幾句話翻譯完後,主動將話題轉到了蘇聯對華援助上,他大方地對毛澤東表示:要將以往蘇聯在雙邊關係中非正常占有的一些權利歸還給中國。中蘇雙方可以簽署蘇軍從旅順口海軍基地撤退,並將該地區的設備無償移交中國政府、將4個中蘇股份公司中的蘇聯股份移交給中國的協定;為中國提供5億2千萬(舊)盧布的長期貸款;幫助中國新建15項工業企業和擴大原有141項企業設備的供應範圍等7個文件。
赫魯曉夫具體談了蘇軍撤出旅順港和大連港的問題,他說:“我們想從旅順港和大連撤軍,除了剛剛安裝的十分昂貴的海岸炮群以外,把我們在那兒的一切設施全都移交給中國。”
毛澤東直截了當地表示了反對,說:“我以為蘇聯軍隊在這個時候從旅順港和大連港撤走是不合適的。美國人可能會利用你們的這一行動向中國發起進攻!”
赫魯曉夫回答:“毛澤東同誌,我們可以懷疑、估猜美國人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但是,這個,當然,我們不能向你們擔保,但至少他們現在不敢輕舉妄動,因為美國剛剛結束侵略朝鮮的戰爭,美國現在確實還在推行侵略政策,但他也得掂量掂量蘇聯太平洋海軍的力量。如果我們的部隊從旅順港撤走的話,這些部隊會調派駐紮在離這裏不遠的符拉迪沃斯克的,也就是海參崴,這與我們的撤軍是同時進行的,我們在遠東會保持相當的海陸空軍事力量,所以,假如你們遭到了敵對性的攻擊,我們當然會前來馳援。”
毛澤東想了想,說:“如果你們認為現在撤走合適,我們就不阻攔了。”
這時,在一邊久不說話的周恩來濃眉一揚,雙眼炯炯地看著赫魯曉夫,說:“中國希望蘇軍在撤退時,不僅將基地的設備留下來,而且把炮兵武器也留下來。”
赫魯曉夫說:“這個問題我剛才已經表明過了,所有的設備都可以無償地交給你們,我們同意將炮兵的重武器留給你們,但這些設備是嶄新的,是最先進的,你們得付錢。”
周恩來看看毛澤東,隻見毛澤東有意味地吐出一口煙,閃過一絲笑,周恩來說:“我們還是想無償得到這批武器。”
赫魯曉夫搖搖頭,回答說,“這是非常昂貴的武器,我們可以按照最低價格賣給你們。我們希望,這批武器能夠按照我們建議的條件進行移交。毛澤東同誌,中共領導同誌,我們還沒有從二次世界大戰的慘重損失中恢複過來,我們的元氣有待恢複,我們的經濟已經遭到了最為嚴重的破壞,人民生活非常困難,但我們還是做出了大手筆支援你們建設的決定,因此,我們請你們不要堅持自己的觀點,並同意我們的意見,請正確地理解我們吧!”
周恩來聽完翻譯的話,沒有再堅持。
赫魯曉夫接著又把話題轉回到經濟建設上,主動問毛澤東:“在建設國家方麵,你們對我們還有什麼要求嗎?”
毛澤東也不客氣了:“關於這方麵的事,雙方的專家們天天在接觸和交談、討論。他們相互協作,交換意見,協商解決問題,事情是能辦通的,我相信,在赫魯曉夫同誌的大力支持下,在蘇聯同誌的幫助下,我們一定能夠得到快速的發展。”
其實,毛澤東早就有一個想法,就是要借助蘇聯的技術力量,在短期內發展中國自己的核武器,隻有這樣,中國的大國地位才會有支撐和得到保證,這才是抵抗美帝國主義核威懾的最好盾牌。毛澤東看看周恩來,周恩來立即意會,對赫魯曉夫說:“我們有需要啊,我們需要一個大的真家夥!”說著,比劃著做了一個瓜的樣子的手勢。
“什麼大的真家夥?”赫魯曉夫不免有點迷惑,看看周恩來,周恩來笑而不語,他又看著悠然地抽著煙的毛澤東,毛澤東笑笑,彈彈煙灰,輕鬆地說:“我們對原子能、核武器感興趣。今天想同你商量,希望你們在這方麵對我們有所幫助,給我們大力支持,使我們有所建樹,擁有自己的……”毛澤東比劃著原子彈騰空升起爆炸的動作,其他中國領導人相視著大笑起來。當翻譯把這番話全部翻譯出來後,赫魯曉夫愣了半晌,呆在那兒。
赫魯曉夫在所有援助中國的計劃中,從來就沒有想到這種安排。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赫魯曉夫看著興致勃勃的毛澤東和中共領導人,又看看自己的人,心中直叫苦。
赫魯曉夫撓撓頭,嘿嘿一笑,直率地說:“你們中國百廢待興,經濟建設是迫在眉睫的事,搞那個東西太費錢了!我們這個社會主義大家庭有我們提供核保護傘就行了,不需大家都來各搞各的。隻要有蘇聯的核力量在,誰也不敢往蘇聯的盟友頭上扔原子彈,朝鮮戰爭已經證明了這點。毛澤東同誌,原子彈那玩意兒,還是不要搞為好,搞那東西既費錢費力,又不能吃,不能用,生產出來還得儲藏起來,不久又過時了,還得重造,太浪費了!軍備競賽是耗死人的事,你們千萬別陷到這個泥淖中來。目前你們還是集中力量埋頭搞和平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