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箬點頭稱是,剛尋了個座坐下,便有侍女端了茶放在蘇箬身側的小案桌上。
“妹妹有事直言無妨,若有妾身能辦到的事,自是竭力而為。”
“大夫人偏心呢,妹妹平時求著辦事,都不曾有大夫人這般回複!”紂月眨巴了眼,把手中剝好的杏仁遞給了蘇箬,“蘇箬真是我們捧著的活菩薩不是!”
蘇箬接過,坐在對立的越霽看向她,“阿箬遇到了麻煩?”
“……”蘇箬沉默半響,隨即點頭,“此次前來的確有事需要麻煩大夫人恩準。”
“……”大夫人稍愣,“妹妹且說。”
“不知大夫人可能為我打點所需盤纏與衣物,我想前去一趟荊州。”
話音剛落,紂月便脫口而道:“這怕是真不行。”
越霽認同紂月所言。
“……”大夫人朝蘇箬探去,半響,垂眸,“雖然府中大小瑣事由妾身相管,但有關妹妹之事均得由夫君著手,這事妾身的確無能為力。”
“況而,妹妹這一去可真有想回的念頭?”大夫人再道。
蘇箬頓悟,兩年前她擅自離開的確落下了不好的印象。雖然之後再無動作,可她的態度坦然,對待蘇虢終是不喜,離開之事不過是早晚而已。
大夫人今日一問,是否有歸期。蘇箬捫心自問,否然。
“大夫人抱歉,是我沒想到你的為難之處。把此事做於簡單了。”
大夫人搖了搖頭,並不在意。
“阿箬為何要去荊州。荊州雖將蠻賊擊退,但終歸不太平,肆下總有劫掠之事突起。”越霽反之相問。
蘇箬回道:“去見故人。他對我有知遇之恩,之前不曾想起所以不做他想,最近卻忽而被時時提及,若放之不顧,總有些過不去的意味。”
越霽聽罷若有所思,紂月看向大夫人,大夫人想了想,抬頭剛要作答,卻見堂外有一人由遠漸進走來,於是她道:“妹妹可向夫君提及?妹妹若不介意,也可邀夫君一同前行。夫君對待妹妹向來百般疼愛,斷然不會拒絕。”
紂月順著大夫人的視線,也看到了來人,她轉而向蘇箬看去,卻見對方微低著頭,不知思考何事。
見來人已到了堂前,紂月輕咳了兩聲。
“多謝大夫人的提議,但將軍事務繁忙,還是以大業為重才是首要。”蘇箬笑道。
忽有黑影遮麵,蘇箬下意識抬頭。入簾而見,墨色玄衣星眸寒涼。見此模樣,三日前她用簪子刺入他的胸膛,應是並無大礙。
隻見來人沉著聲道:“是麼?”
大夫人起身拜安,“拜見夫君。”
紂月接著起身,越霽因有孕在身起身稍緩。蘇箬沉默,隻得同樣起身拜安,卻不開一言。
蘇虢走到大夫人身旁坐下。大夫人命侍女捧了新的茶上來。
氣氛一時僵硬,紂月拉著蘇箬坐下,笑著問道:“將軍今日回來卻是甚早。”
蘇虢點頭,眉頭緊皺不鬆,蘇虢朝蘇箬看去,“你去荊州見誰。”
自蘇虢進了屋,蘇箬始終低頭,麵對蘇虢的提問也不作答。
“夫君。”大夫人握住了蘇虢放在案桌上的手,“說來君上大婚臨近,妾身雖早有準備,但天家大事難免擔心有遺漏之處,妾身已將禮單今日送至夫君書房,還望夫君查缺補漏以免出了差錯。”
大夫人與蘇虢同出一族,自三歲便入了瀧州州府,養在蘇虢身邊為其助力,幾乎形影不離。自而對蘇虢的脾性了曉得一清二楚。
蘇箬是倔性,那蘇虢便是硬性。兩者雖氣場總是不合,卻不得不承認性格像了七八分。大夫人心底默默歎了氣。
“阿箬沒進過宮,不如這次一同隨將軍與大夫人前去如何?莫老是悶在了那院中。宮中與宮外不同,也另有一番秋瑟。”越霽提議,紂月連忙點頭附和。
“不行。”蘇虢直接拒絕。
“……”蘇箬聽到蘇虢的回答,反倒想到了什麼,意味深長的朝蘇虢看去,“為何?”
蘇虢直視蘇箬,眼底的凜冽令人生畏,但蘇箬鎮定自若,不見窘態。
大夫人見蘇箬難得有外出的舉動,也不由勸了蘇虢,“妹妹由妾身帶著,定會好生照看,不會有意外之事發生的。”
“……”蘇虢沉默。
越霽忽而想得什麼,“聽聞南黎此番賀喜前來,一是八智之首的賢者,二是戎真皇後的摯交好友,兩者都是當年津津樂道的人物。將軍帶著阿箬去見一番倒也值得。”
“你可想見。”蘇虢並未帶著疑問,蘇箬心底一沉,卻心知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