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園兩旁種滿了竹子,野草長了半尺高,適合躲藏。
侯棲顏已經進入戒備狀態,突然,草叢裏沒了聲響。
“救……咳咳……”這是一道完全陌生的男聲。侯棲顏一愣,這竹園裏還有其他人?
她謹慎地向前走去,一步一步,走得很慢。這時,草叢裏艱難地挪出一塊破布,已經被鮮血染紅,隱約繡著“庶”和“千”字。
千?王府,庶,千……侯棲顏靈光一閃,猛然想起幾年後叱吒風雲的黑衣男子,手持長劍,奪走了大半疆土,自封為王,手下精兵銳將不計其數。
而如今,他隻是一名卑微的王府庶子——沈千玨!
侯棲顏猛然向前,扒開草叢,露出一具屍體——不,不是屍體,他的眼睛還會動。不過他的身上傷痕累累,有的已經開始腐爛。
“你……”侯棲顏有些猶豫地開口,“是想讓我救你嗎?”
沈千玨用力地點點頭,眼裏閃出恨意的光:“你……救我,我……”
侯棲顏搖搖頭,道:“別說給我什麼報酬了,治不治得好你還是問題呢。”關鍵時刻,春卷那小妮子不知道哪裏玩去了。沒有助手,找草藥又需要時間,趙妍蘭很快就會帶人過來了。如果被她們發現,“私會男子”的罪名可是洗也洗不清了。
如果叫人喊大夫……沈千玨是王府庶子,怎麼會暈倒在這偏僻的地方身受重傷無人問津?隻怕是有人故意為之!如果他得救了,那自己豈不惹禍上身了?如果那些人還在暗中觀察……
轉瞬間,腦子裏劃過無數道思緒。想到最後一種可能,她打了個寒顫。
“別……咳咳……”沈千玨仿佛知道了她的心思,“他們……走……”
他的話還沒說完,侯棲顏就明白了——那些人認為沈千玨已經斷氣了,所以已經走了!
鬆了口氣,侯棲顏放下心來。想了想,就地在附近采了幾株止血的草藥。
趙妍蘭不會很快就帶人來,她想看到的是自己最失態的一麵。
“你……知道我是……”沈千玨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他從來不做讓別人後悔的事。
侯棲顏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你不就是沈千玨麼?我若是怕,就不會救你了。”她也有私心的。
沈千玨的眸子裏劃過一絲暖意。
侯棲顏把這些草藥用牙齒咬碎,敷在傷口上。可是止血草太少,沈千玨的傷口又太多。侯棲顏找了幾處特別嚴重的傷口處理,沈千玨的情況有了明顯的好轉。
“真髒。”沈千玨一臉嫌棄。他通過自己慢慢調息,加上止血草的輔助,已經可以完整地說話了。
侯棲顏翻了個白眼。什麼時候了,還嫌髒。
“主子!”一個穿著夜行衣的黑衣男子不知何時從牆上跳下來。這讓侯棲顏不禁讚歎輕功的厲害。
男子在陽光明媚的白天穿成這樣,實在有些滑稽,侯棲顏心道:果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男子也注意到她,眉毛一擰:“你又是誰?”
沈千玨靠在男子身上,輕咳一聲:“不得無禮!她很聰明,不會把今天看見的說出去的。”
又進來一個蒙麵男子,聽到這話,先向侯棲顏拱了拱手,才在另一邊攙扶起沈千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