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今天,淩晨3點28分,母親永遠地閉上了雙眼。七月的天氣異常炎熱,然而,這一天,氣溫陡降,嗖嗖涼風,吹動蕭蕭樹葉,似幡影招搖;淅瀝細雨,灑落寂寂村野,如幽魂啜泣。我強忍悲痛,長久地佇立在曉風中,任淚水恣意流淌,心底千萬次地呼喚著母親——我知您有未了的心願,兒子無能,愧疚難當。
這三年,沒有一天不想起您,但家的感覺卻越來越淡薄。不為單純的懷念,更多的是悔恨,因為我不是一個好兒子,無法令您驕傲。您的一生是在苦難和歧視中度過,逆來順受,再大的苦也當平常,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兒子有出息。造化弄人,兒子不才,終是沒能圓您的夢;時至今日,兩鬢縈斑,又見黃昏日影,竟是落拓不堪,悲不勝悲。六年前,父親尚在的時候,我也偶有失意的感覺,卻不甚強烈,父母就像高天厚土,撐起我的世界,為我遮風擋雨,為我無私奉獻,在父母的眼裏,窮苦人家的兒女也是父母的心頭肉啊!懦弱的我,卻沒能徹悟這人間至誠至純的愛,總以為日子還遠,路子還長,不願麵對現實,不願努力,蹉跎歲月。
年華流失,空餘遺恨,沉溺在對母親、還有父親的思念中,我變得越來越孤單,越來越憔悴,忽然覺得人生太短促、太虛無,無論是貧窮還是榮華,到頭來不過是鏡花水月、不過是蝶夢幻影,生命的意義究竟是什麼?我知道離別有期、相見有時,到那時我依然如故,沒有什麼值得您驕傲的,也許您早已不再奢望,畢竟我是你們的兒子,對我的了解從頭至尾明如淺水。
三年的時光,輾轉之間;流水日夜不息,世界萬古永存,生死輪回,自然法則。麵對現實的生活,誰又怎能超然物外?雖然您不再為我操心,我的心卻陡然生出一種期待、一種等待;期待什麼,等待什麼?還有多少個三年可以等待!2011—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