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如此妓院 4(1 / 1)

看上去與一般妓院無異,中間是開闊的大堂,除了吹拉彈唱的花台,還擺著十二張魚白理石圓桌,這會兒桌子都坐的滿滿的,好不熱鬧,花枝招展的姑娘們在堂內穿梭,笑顏如花,伴著身旁錦衣華服的恩客,倩影妖嬈。在大堂的邊上是兩行稍高的環室,用楠木雕柱和鏤空的紫金畫壁隔成了一小閣一小閣的,裏麵兒的客人既可看到堂上的表演,又可在閣內做些,呃,自己想做的事兒。

龍兒拉著我的手,找了個靠近花台的閣子坐下,她拍拍手,讓跑堂的小子送了些點心和荷花露過來。

我們一邊兒吃東西,一邊兒聊著萬花樓的生意。聽龍兒一說,我才知道,原來華春城的萬花樓和別的妓院不同,萬花樓買來的姑娘一律不強迫,因為不是迫於無奈,她們也不會被賣到這煙花之地,所以梅娘,也就是龍兒的娘親,會讓她們自己選擇是走是留,若是要走,便每人給十兩的安身費,若是要留,選擇賣藝還是賣身也是由她們自己做主,隻要能替樓子賺到銀子便可,梅娘還會根據她們賺的錢多少,按一定比例分給她們一些。

雖是妓院,可這樣的妓院卻讓我心裏有一絲動容,誰說妓女無義,能開這樣的妓院,梅娘必是非凡的女子。

“藿香姐姐不是京城來的嗎?京城也有一家萬花樓呢,”龍兒塞了一塊兒糯米糍進嘴,“那可是我們的總號呢。”

我半眯著眼,不屑地說:“那兒可比這兒差遠了。”

“姐姐一定沒去過,才會說這樣的話,”龍兒看著我,“所有的掛萬花樓招牌的樓子都是一樣的,一樣的經營方式,同一個東家。”

我沒去過?笑話!不過,同一個東家,難道京城那家也是梅娘開的嗎?

我正打算問,外邊兒花台上的吹彈卻忽然停了下來,我和龍兒不得不打住說話,往那邊兒看了過去。

原來是一個油頭粉麵的矮胖子提著酒壺衝上了花台,色迷迷地揪住了正在唱曲兒的姑娘,“美人兒,別唱了,在台子上哼哼有什麼意思,下來陪爺喝一口吧,一會兒陪爺回房,爺讓你哼哼點兒有意思的。”說完了,還淫笑了兩把。

台子下的其他恩客也都跟著他笑了起來,還有好事的吹了兩口哨音。

台子上的姑娘清妝素雅,哪怕是置於這青樓煙花之中,仍埋沒不了脫俗之質,我仔細看了看,那姑娘,好像在那兒見過?

“這位爺,”那姑娘不動聲色地挪開了鉗製,笑盈盈地輕道:“您喝醉了。”

那矮胖子見美人一笑,更是心襟蕩漾, “美人兒,你真美,瞧得爺心都醉了。”這次他直接抓上了那姑娘的胳膊,“走,跟爺回房。”

“爺,您別這樣……”姑娘想再次掙開,可那矮胖子似乎逮緊了就不撒手,她沒能掙開,隻好賠笑道:“要不琳琅再給爺唱支曲兒解解酒?”

矮胖子哪肯,逮著姑娘的手就要往花台下走,那姑娘甩不開,卻又拖著步子不願下台,兩個人糾在了一起。

有些喝得不知道東西南北的客人也跟著瞎起哄,有些姑娘又上去幫忙,一時間場子裏亂成一團。

“該死的!”龍兒桌子一拍,立起來就準備衝出去,“居然敢趁我娘出去辦事的時候,在萬花樓鬧事!那些打手都死哪兒去了?”

打手……

我心裏一突,我用的迷香可不是一般的迷香,沒他個十來個時辰,是沒那麼容易轉醒過來的。

我拉住龍兒,要替她出去。

這時,一抹綠色的影子掠上花台。

“啊!”矮胖子慘叫一聲,從花台上飛了下來,剛剛握住那姑娘的手極度不自然的垂著,看上去八成是脫臼了。

畢竟是開門做生意的,沒下狠手。

“是風。”龍兒的兩隻眼睛又燦燦發光了。

那抹綠色的影子從台子上下來,在一個白色身影的身旁站了下來。

“咦?”龍兒蹭的站了起來,剛剛眼裏的光芒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驚訝,“東家怎麼會在這裏?”

那個白色的身影整了整袖子,漫不經心地環視著剛剛還亂成一團的大堂。

就在他掃過我們這個閣子的時候,我的眼睛也瞪得溜圓,一動也不動地盯著他,盯著那張臉。

萬花樓的東家……是王適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