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它。”
“生病怎麼能不管呢?”
“我沒事,一會兒就好。”
“喂,你別喝酒了,我去給你找藥。”此刻的蕭琰似乎與平時裏那個冷傲的男人判若兩人,說話的樣子就像一個不願露出自己病態的大男孩兒。唐琬剛要站起來卻被他輕拉了回來:“我不吃藥。”
“生病還不吃藥。”
蕭琰這一次不再接話,隻是莫名地看著她,看到她不好意思地瞥過臉,這就好似他想要的結果,讓他可以安安靜靜地這麼拉著她的手,任他自己繼續喝酒。
手心間的溫暖慢慢地爬向她的心頭,她模模糊糊地忘記了自己坐在哪兒,隻是記得閉上了眼睛,走進了夢鄉。這個夢很長,很甜,好似過了很久,她不記得夢裏有誰,隻是記得很開心,很幸福,直到清晨鳥叫聲弄醒了她。
她方才從夢中走了出來,惺忪的眼睛看了看周圍,她並沒有靠在牆上,隻是睡在了溫暖的被褥中。
蕭琰呢?
唐琬環睨四周,根本沒有他的身影。昨夜,她明明是陪在他身旁的,可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睡得那麼沉,連梳洗都沒有做,就這麼像隻冬眠的熊一樣裹在軟軟的被子裏睡著了。是他把自己放到這兒的吧?可他明明是生病了。
唐琬思索著,耳旁響起細碎的聲音,好似水滴濺在地上的聲音,漸漸地消失在房間的某一處。
“早。醒了?”
唐琬還在想那響聲是哪兒傳來,蕭琰鬆垮地披件白色浴袍從她麵前走過,若無其事地朝她問早。她被他這架勢驚了一跳,卷起被子坐褥子上回道:“你病好了?”
“我十點的飛機回滬城。”
“這麼快。”
他到日本隻是為了與她過一晚,什麼也不做,隻是靜靜地拉著她的手。
昨夜,是她陪他,還是他陪她,仿佛已經分不清楚。隻不過一夜之後,他變得沒有那麼令人生厭。盡管什麼都沒有做,他卻好像施了什麼魔法,讓自己對他少了很多的厭惡。
她應該恨他的,可是,至少此刻,她恨不起來。
“雖然在田中成麵前,我們並不認識,但他應該不會再那麼饑不擇食。如果運氣好的話,他還會讓你去看看自己的伊藤原二株式會社是什麼樣子,如果運氣不好,怕是連這機會都不會給你了。”
“我不懂。”
“你不用懂,用眼睛看就可以了。”
“用眼睛看”,她現在用眼睛看到的就是麵前俊朗的男人穿著一件深V領的白色浴袍。這樣目不轉睛地看了幾眼蕭琰,唐琬吐吐舌頭,打起掩飾:“知道了。”
蕭琰卻已經去了衛生間。
原來是在泡溫泉。看他那副精神恢複的樣子,看樣子天然的溫泉果然對身體是有好處的。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唐琬看了眼,是陸以衡打來的電話,於是接了起來。那頭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溫柔:“早,你起來了嗎?”
“剛醒。你那兒可比我晚一小時啊,才六點多,你就醒了?”
“我昨晚找霸道總裁呢。人影兒都不見了,以為他跳黃浦江了呢。”
“啊?”
“怎麼了?他,不會是在日本吧?”
“你找他什麼事?”唐琬想轉移話題,不想被陸以衡聽出了端倪,驚呼道:“他不是吧?真去日本了?”
“怎麼可能?他來日本幹嘛?”
“這我就不知道了。別告訴他真在你那兒,我可吃醋了。”陸以衡佯出一副吃醋的聲調,唐琬忍不出噗哧一聲:“你呀,別亂想。我一個人在這兒呢。一會兒得去合作方的工廠看看。”
“真的?”
“當然,騙你是小狗啦。”
唐琬像哄孩子一樣哄騙陸以衡,陸以衡並不糾纏,隻是讓她好好照顧自己,交待完自己絮絮叨叨的關心後自然就掛了電話。
“有事打我電話。”
幾分鍾後,蕭琰已經又換上了襯衣西裝,儼然一副冰山總裁的模樣站在裹著被子坐榻榻米上的唐琬麵前。唐琬撇撇唇:“我知道了。”
所有的倔強氣息一點兒都沒有使上,隻是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的那頭,瞬時,杉之間又變得寂靜起來。好似,他從未來過,而昨夜就像是一個夢,甜甜地,植入了她的思緒。
而離開了杉之間的男人在轉角的地方回頭看了一眼那扇門,那個女人好似一劑藥很快地治愈了自己。這些年,他是第一次感覺到需要另一個人,盡管她的手並不溫暖,但拉著她的手,就已經足足夠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