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癡念(1 / 3)

冷雪衣一襲白衣飄過車簾時,魚尺兒不禁笑了。

她想見的男人,從來沒有見不到的。

她的笑容很嫵媚,任何人死在她麵前,她都不會正眼瞧上一眼。而此刻,她的目光卻定格在了一個人身上。

冷雪衣斜倚著樹幹,風吹起他破舊的長衫,越發顯得蕭瑟了。

魚尺兒瘦削的皓指,輕輕掠過散開的長發,悠雅地支著下頜。她的秀發有點淩亂,一絲一縷地卷曲著,發梢有露水蕩悠悠地滴落下來。

夜幕悄然降臨了。

魚尺兒一動不動地盯著冷雪衣,沒有說一句話,仿佛在欣賞一件瓷器,連觸摸一下都唯恐將它打破。

冷雪衣臉上毫無表情,眼神淡然卻有神。

魚尺兒臉上閃過一絲羞澀,嬌弱的步子輕柔地逶迤向前,腥紅的櫻唇已迎了上去。

冷雪衣微微一轉頭,她吻了個空。

魚尺兒輕輕一笑,在他臉上挑逗似地吐著蘭氣,嬌聲道:“你躲什麼,難道我不美麼?”

冷雪衣笑了笑,道:“你不僅人美,看男人時的樣子更美。”

魚尺兒格格地笑了,道:“好色的不止男人可以,難道不是麼?”她喜歡自己貪婪的樣子,尤其是男人說給自己聽。

冷雪衣不禁又笑了,語氣中也多了一份柔和:“你到底也有一點點可愛。”

魚尺兒喜不自勝,緊跟著追問了一句:“那你喜不喜歡?”

冷雪衣又笑了,輕輕搖了搖頭。

魚尺兒也笑了,反問道:“你不喜歡美人?”

冷雪衣笑了笑,道:“沒有人不喜歡。隻是太美了,我反而會很不安。”

魚尺兒笑道:“冷二郎一向風流不羈,麵對美人在懷,也會心有不安?還是……因為心裏有別的女人?”

冷雪衣心中一痛,故作鎮定地笑了笑,道:“人總會有矛盾的時候,不是麼?”

魚尺兒低眉一笑,又道:“世上的男人都很可憐,心裏麵喜歡好色的女人,隻是不喜歡她們是自己的妻子。”

冷雪衣點了點頭,含笑道:“你的確很了解男人。”

魚尺兒神色傲然,胸口高高地挺了起來,悠然笑道:“因為好色的女人,往往也是絕色的女人。”

冷雪衣輕輕一笑,道:“比如……像你這麼出色的女人?”

魚尺兒嫣然一笑,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忽然道:“可是作為一個男人,絕對不可以對不起女人,連一絲一毫也不可以!”

冷雪衣搖頭微笑,隔了片刻,神色又黯然起來,似乎想起了前塵舊事,不覺歎了口氣:“男人之於女人,卻永遠隻有對不起她……”

他說得很輕柔,言語中霎時多了一份辛酸與無奈。

魚尺兒盯住他,眼睛裏閃著淒楚的光芒:“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投入到別人的懷抱裏,算是對得起她麼?”

冷雪衣臉上的笑容,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魚尺兒忽而現出一絲苦澀,聲音不禁也悲涼了起來,她凝視著冷雪衣,淒然道:“我再怎麼美又有什麼用,一樣比不上你心裏的那個人,對不對?”

冷雪衣沒有回答,眼睛重重地閉上了。

魚尺兒愣了一下,回頭去看倒在地上的徐遠。他的臉上柔情無限,點點笑容間,依稀多了幾分猙獰。

冷雪衣的目光遊移過去,淡淡地道:“你該問的人不是我,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