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笙低著頭,半晌才道,“太黑了,我並沒有看清楚襲擊我的人是誰。不過,不管是沈墨熙還是顧雲飛,都想要我的命。如果說沈墨熙,我隻能說他太沉不住氣了。”
“我們似乎還忽略了一個問題。”顧晚晴冷靜地說,“慕容楨和慕容櫻,他們在什麼地方?”
慕容笙沉默了片刻,伸手摟住了她,“他們不過是小卒子,不是你的對手。”
顧晚晴靜靜的窩在他的胸前,小心的不碰觸他的傷口,“別看不起小卒子,有的時候,將軍的不是車炮,就是看著不起眼,壓根不放在心上的小卒子。”
慕容笙沉下臉,認真地說,“不管怎麼樣,你今天晚上是走定了。”
顧晚晴愣了一下,終於忍不住笑了,搖著頭道,“如果我是你,我會安排明天結婚的時候。”
慕容笙眉頭皺得更緊,“最危險的時間並不見得最安全。”
顧晚晴與他針鋒相對的對視著,笑著說,“那也總比夜黑風高強多了,至少那不是殺人越貨的好時間。既然決定破釜沉舟,就要放開手腳,無所畏懼,我不是你的借口。”
慕容笙有些頹喪的看著她,眼神複雜,“看來我隻能選擇妥協。”
顧晚晴笑了笑,將他扶起來走向臥室,“放心吧,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總不至於在陰溝裏翻船。我對你有信心,他們不是你的對手。”
慕容笙笑了笑,也不說話了,躺在床上,摟著顧晚晴度過了他今生最艱難的一夜。
第二天一清早,慕容笙就悄悄起身,去準備婚禮的事情。他深深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顧晚晴,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毫不留戀的走了出去。
顧晚晴在他關上門的那一刻,睜開了眼睛。她找了一身很舒服但看起來很幹練高貴的褲裝,身後別著慕容笙給她的手槍,打開了臥室的大門。不出意料,林子文還是如同年少時那樣,肆無忌憚的靠在慕容笙的老板椅上喝著豆汁,就著馬蹄燒餅,裏麵還放了倆焦圈。
顧晚晴橫刀立馬的坐到他的對麵,波瀾不驚的吃了兩屜杭州小籠包,喝了一碗大蝦餛飩。
“你一點都不擔心他嗎?”林子文翹著二郎腿,有些好奇的看著她。
“一會兒開車帶我去婚禮現場吧。”顧晚晴一句話說完,林子文將嘴裏的豆汁吐了一地。
“你說什麼?”他掏了掏耳朵,“能不能再說一遍?”
“我說,一會兒帶我去婚禮現場。”顧晚晴很淡定地說。
林子文愣住了,錯愕的看了她良久,爆出一陣大笑,“明知是鴻門宴,你也敢去?”
“他都敢玩破釜沉舟這一套,我為什麼連個鴻門宴都不敢去?”顧晚晴似笑非笑的瞅著林子文,“還記得小時候,我讓你帶我去後山付出了什麼代價嗎?”
林子文點點頭,“三百塊錢,那個時候,是一筆很大的數目,為此你一年都沒有買任何玩具。”
顧晚晴淡淡地道,“他給你多少讓你帶我離開,我出雙倍。”
林子文盯著她看了許久,緩緩地道,“你知道如果你過去,你們兩個或許都不能活下來。”
顧晚晴沉默了一會兒,漠然一笑,“你也說了,隻是或許。林大哥,還有一個可能,不是嗎?”
林子文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發,“顧雲飛已經過去了,你確定你一定要去?”
顧晚晴挑了挑嘴角,“顧雲飛就算死,也要死在我的手裏,因為,我是他的親妹妹!隻有我,才有資格殺他……”
林子文微微眯起眼睛,點了點頭,“這才是我認識的顧晚晴,好,我帶你過去。”
顧晚晴擦了擦嘴,站起身,跟在他身後往外走,就聽到林子文用隻能他們兩個聽到的聲音問道,“那個時候我問過你,為什麼明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注定,還要堅持走下去,你沒有給我答案。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
顧晚晴沉默,一直到進了的汽車,也沒有說話。就在林子文放棄了追尋答案的時候,隻聽一聲歎息,淡淡地道,“我隻是想試試看,最後能不能把老天爺安排的結局給改了。改得了最好,改不了,我也盡力了,至少,沒有任何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