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將他扶起來,跟著我走”青衣男子對著韶君說到,“你是什麼人?”宋氏還未從獏口的驚魂中脫離出來,卻也不那麼緊張了。此人五官精致、相貌堂堂,身形健碩、體態勻稱,頭發紮到並肩,如同英俊瀟灑的古俠客。雖出沒在這詭秘之地,但竟讓人卸下防備,韶君且畏懼那雙墨綠色的眼睛,卻知他不害人。
青衣男子未接過宋氏的話,徑直朝前方走去,韶君和宋氏也顧不得胡思亂想,扶起渾身是血的吳老漢,趕緊跟上前去。韶君和宋氏吃力的馱著吳老漢,此時的吳老漢已經漸漸陷入了昏迷狀態,鮮血滴了一路。青衣男子步履輕盈,母女二人即使用盡了全力追趕依然望塵莫及。“從這裏進來”已站在數十尺之外的青衣男子對他們說道,說完便走進了一戶古鎮人家,三人趕上去才望清楚,此樓從屋簷至門鎖都潔白無瑕,獨立於整個古鎮之中。“快快把他扶進來”古宅內一姿態佝僂的白發老婦對著三人說道,宋氏和韶君一同攙著吳老漢隨老婦進入了一間空曠的客房,房內死角嵌著一張木床,其餘的地方都是用木紋雕刻的許多不知名的字符圖案“把他放到床上去”老婦用長滿老繭的手指著木床。母女二人放置好吳老漢後便退到一旁焦急的看著已經暈厥的吳老漢,“他的陽氣還足夠他緩一條命過來,陽人都胡亂到了陰陽間,這世道變了,越來越陰陽不分了。”那白發老婦一邊用一簇枯草輕輕拍打著吳老漢的身體,一邊用低沉且沙啞的嗓音說道。宋氏和韶君都睜大了眼睛,之前還鮮血淋漓的吳老漢,瞬時像被水澆過一般,衣著盡濕,水滴不停的滴落到地上。“不必擔心,他流出來的血是他的陽氣,隻要等他睡上一覺便可醒來,隻是恢複還需一段時間,你們隨我出來,切莫擾他心境,否則魂魄出竅,他便回不得陽間了”老婦說完便悄無聲息的走出了房間,韶君見爺爺已安然睡去,也不再哭泣,攙著宋氏掩上了房門,跟隨那白發老婦走進了古宅的另一間客屋內。
“你們是如何來到這個地方?”老婦端上兩個潔白的瓷杯送予母女二人,杯中盛滿清水,水清如空杯,韶君端起瓷杯抿了一口,隻感到那清水如冰霜一般順著喉嚨淌下,凍得她連忙捂住頸部,半天呼吸不得自如。“這水雖解渴,卻是會吸陽氣,你若是受不得這冰凍,便不必勉強”老婦在兩人對麵的太師椅上緩緩坐下,神態輕鬆的說著。“大嬸,今天本是我丈夫的頭七之日,我和公公還有女兒在家為丈夫守靈,可沒想到公公說是看到了丈夫,忽然奪門而出,我和女兒怕他有什麼意外,連忙追了出來,可才離家幾步之遙,便到了這個古鎮,公公說這是丈夫兒時居住過的地方,他說有個高僧告訴他要告訴丈夫去找南海普陀山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丈夫的死是個誤劫,隻要找到了菩薩丈夫就能活過來,可我們一直在這個古鎮之內尋找,卻不見丈夫半點蹤影,還遇上了一個奪人性命的妖怪,要不是得這位……”宋氏側頭看了一眼立在門柱後的青衣男子,被他那雙綠涔涔的眼睛嚇得打了個寒顫“好人相助,還不知該怎麼逃出這險境。”宋氏說完朝青衣男子微鞠一躬,男子也微微縮腰作為回應。“你們這是纏上了你丈夫的回陽之氣,誤入了陰陽間,這裏是陽人做靈後去往陰間的必經之路,你們所見的古宅也確實如你公公所說是你丈夫在逆走他的回陰之路,他在陰陽間逗留七日,慢慢褪去身上殘留的陽氣,頭七便是他完全蛻身做靈的日子,你公公還能見他那是他身上帶著最後一口回陽之氣,他回到陽間後便直赴陰間,到陰陽間時便褪去所有陽氣,他身上無陽氣便聽聞不見你們,你們自然是見不到他了,待你公公恢複陽氣,你們再回陽間時,門外便不會再是此前的古鎮”老婦緩緩說完,端起一旁的瓷杯,將清水一飲而盡,韶君被剛才那通陰陽間之說弄昏了頭腦,顧不得思考,便脫口而出“我們要怎麼樣去找爸爸呢?”老婦將瓷杯頓在胸前,望了一眼宋氏,見她雙眼矚目著自己,便明白了她的心思。“此地是你們回陽間最佳之處,出門左陽右陰,你們身上帶著陽氣,在這陰陽間會吸引不少成怪成精之物,甚是凶險,倘若碰到妖,那恐怕是凶多吉少,成怪之物一般多遊走於陽間,你們在此處碰到獏口,便是陰間有……”“白太!言多必失,還是謹言慎行,告誡告誡便罷,他們何去何從,由他們”站在一旁的青衣男子猛然打斷了白發老婦的話,言辭雖厲,語音卻輕薄,老婦微微點了點頭,也不再言語。“你們若回陽間,我便帶你們回,你們若探陰間,我便帶你們去探,你們自尋斟酌”男子對著宋氏和韶君說到,“那我們找到丈夫後要往哪裏去找才找得到南海普陀山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宋氏有些焦慮的問道,此時她已鐵了要尋丈夫之心,不再有回陽間之意。“那是你們陽間之事”男子用柔和的語調留下這麼一句,便轉身出了屋子。老婦也站起身來,示意她們可以去看看吳老漢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