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利斯&8226;阿波羅，你被指控於新神曆六七二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下午十五時四十八分在中央廣場蓄意毆打戰神族的長子，萊恩&8226;阿瑞斯，並致使其死亡。你認罪嗎？”審判長哄亮的女音響徹整個大廳。
偌大的審判大廳，比數千年前修建於古雅典的酒神劇院更為宏偉壯觀。整座白色的大理石建築，簡直看不到一抹直線，四壁邊角都被精心彎曲成了與光影極致融合的適當弧度，觀眾坐在裏麵，既不會感到壓抑，也絕無空曠之感。自然，這些弧線並不是刻意的模仿，而是為了吸收眾神的神力。在這大廳裏，除了審判人員，四萬八千名觀眾都被強行降格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
大廳的穹頂被四千二百根柱子高高地支撐著，些許陽光正從鏤空處揮灑下來，使得這密閉的空間無火自明。陽光在空中經過數道折射，最後彙成一點，落在主席台正中的正義女神塑像上。女神的雕像被藍絲絨蒙了雙眼。她看不見世間百態，卻又是無比莊嚴、肅穆又飽含著滄桑的。
此刻廳內座無虛席。無數明亮的、疑惑的、同情的、鄙夷的目光齊齊落在被告席，那個一臉漠然的少年身上。
少年有著陽光一樣耀眼的金發，隻是白晳的肌膚傷痕累累，俊美的容顏也萬分憔悴。而那眼，更像是蒙了一層灰，湛藍，卻不明亮。
“亞利斯&8226;阿波羅，你認罪嗎？”審判長的聲音再次傳來，穿透了時空凝滯的大廳，落在少年身上，叫他微微一怔。
他抬起眼，然後輕輕點了點頭：“是的，大人。我認罪。”
頓時廳內唏噓不已，各式各樣的聲音吵鬧開了。
“天啊，這回太陽神一族可是名譽掃地了。”一個尖刻的聲音說。
“亞利斯&8226;阿波羅！他玷汙了自己的名字！”一個憤慨的聲音說。
“斐真應該把他逐出家門！”一個鄙夷的聲音說。
“他是神族的恥辱！”一個譏諷的聲音說。
“不！不是那樣的！”突然，一個急切而高亢的聲音打破了喧囂。
在座的眼睛都轉向了那高高站在階梯上的少年。少年有著和亞利斯一樣的俊朗麵容，大家一看便知，他是亞利斯的孿生弟弟，艾歐裏亞&8226;阿波羅。
兩名身著製服的警員立即上來擋住他，他掙脫他們，依然是喊：“不，大人！這裏麵是有隱情的！請您聽我說！”
審判長回頭和陪審團低聲交談了一陣，然後命令警員把他帶上主席台。
“艾歐裏亞&8226;阿波羅，請你以祖先的名義起誓，你所說的話，真實可信。”
艾歐裏亞將手放在左胸：“我以阿波羅的姓氏和祖先的榮耀起誓，我說的每一句話，真實可信。”
“那麼，”朱緹亞點點頭，問道，“請你告訴我，案發當時，你在現場嗎？”
“我在現場。”艾歐裏亞肯定地說，“是我先和萊恩&8226;阿瑞斯起了爭執，亞利斯為了幫我，才和他打起來。但是，亞利斯並沒有殺他。”
“那麼是誰殺了他？”
“我不知道。”艾歐裏亞閉起眼，血腥的記憶在腦海中蔓延，“有個黑影。當時地上有個黑影，不屬於我們每一個的影子，它一點點地在地上延伸，纏上了萊恩的身子，然後越收越緊。我看見萊恩在掙紮，他好像呼吸困難，用手拚命在空氣裏亂抓。亞利斯上前幫他，但是被它彈開了。然後……”他停了下來，麵容難看地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