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廳裏,我看到杜明兗窩在沙發上,披著外套睡著了。又這樣睡著了,最近他的通告變多,經常淩晨三四點才回來,平時也在錄音棚和練舞室,回到家基本是沾枕頭就睡,就這樣窩在沙發上。有時候小山會陪他回來,還在跟我聊天的時候,他已經歪在沙發上睡著了,我甚至很久沒有和他坐下來好好說會話了。
我歎口氣,對他,我還是心軟。我走到沙發前,蹲下身子,輕輕抱起他的頭,拿了個靠枕墊在後麵,又拿了條毯子給他蓋上。我蹲在一旁看著他的睡容,憔悴的臉色,筆挺的鼻梁挺拔,英氣逼人的眉毛蹙著,緊閉的嘴唇,他睡得不安穩。
我記得前兩天,小山送他回來,看著他昏睡的樣子,歎口氣,不顧自己的黑眼圈說:“你說他好端端的為什麼非要學什麼車什麼的,還非要去美國。他這一退出,就剩我一個人了,我以後一個人了。”看著他焦灼的樣子,我也於心不忍,可是誰能夠阻擋一個實現理想的孩子呢。
“你說明哥繼續當明星,以後自己開個演藝公司什麼的,肯定不比小姨夫差。可是他為什麼要去學什麼車啊。”小山苦大仇深的抱怨。我問小山,杜明兗要怎麼宣布退出娛樂圈的事情。小山聳聳肩說就是開新聞發布會,宣布他退出和我單飛。之後告別演唱會,和臨別專輯。
“高興姐姐,明哥喜歡你,你還是陪他去美國吧。他在誰麵前都一副撲克臉,表麵溫柔鎮定,做事也很認真,穩重的樣子和陸總一模一樣,其實他就是逞強。”小山裝作嫌棄的指指他,“你看他。也就在你麵前,我覺得明哥是個孩子,而不是個到處操心的老頭。”
我欣慰的笑笑:“小山,你對明兗真好。”
“那是,明哥對我好,我自然對他好,我又不是白眼狼。”他起身穿上外套說,“我走了,兩天沒合眼了,明天沒有通告,你告訴明哥睡醒了再來錄音棚就行。”
我送走小山,把杜明兗的被子取來,替他蓋上。看著他俊朗的側臉,聽小山說過他給自己排了很多事,背後他需要準備多少,誰又知道。
杜明兗長得確實好看,我蹲在沙發邊一看就看出神,而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突然說:“你都快把我臉看出一個洞來了。”
我臉一紅,剛要站起來,他也不睜開眼睛,直接打手把我拉到他麵前,這才緩緩睜開一隻眼,起身把我拉到沙發坐下,他把頭埋在我懷裏。我習慣性的揉了揉他的頭發,他的頭發又長了些,兩鬢剃短,可頭頂的頭發很柔軟很順滑,還有屬於他的味道。
我抱著他,莫名其妙的覺得心安,昨晚的不知所措和自我懷疑,一下被治愈。原來我這麼依賴他,哪怕他隻是賴在我身旁,哪怕他隻是耍耍帥撒撒嬌,我都需要他。
“高興,你還生我的氣嗎?”他問道。
我捏了捏他的臉說:“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呢。”
他如釋重負,往我懷裏鑽了鑽,賴著撒嬌:“這幾天好累啊,可不可以讓我上床睡?”
“啊?上床睡?可是,”我結巴起來,“那那那我睡哪?”
他噗嗤笑出來說:“你也睡床上啊,我不會亂來的。”
我慌亂地推開他說:“想什麼呢……”然後跑去衛生間,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不斷搖頭。我深呼吸兩下,洗了把臉,再出來的時候杜明兗仍然是剛才的姿勢,不過已經再度昏睡過去,喃喃道:“高興,別走。”
我聽到,心跳漏了一拍,用手指覆上他皺緊的眉頭,替他舒展說:“我不走。”
我想起在美國的那晚,他不顧危險來酒店找我,說了一席話讓我無法不正視他的感情。當時他篤定的目光,似乎是誰都無法撼動的泰山一般堅定,而我卻始終徘徊。在感情麵前,沒有成年人和未成年人之分,隻有勇往直前和臨陣逃脫。同他相比,我就是膽小自私的人,我再次逃跑了。
他說:“如果我退出娛樂圈,是不是就可以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