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攝影棚裏,蘇沐言和攝影師被幾個工作人員攔著,兩個人劍拔弩張。我忙衝過去,拉開蘇沐言,他脖子青筋暴起,表情猙獰的像要吃人一樣,衝攝影師吼道:“你再說一遍!”
攝影師見到我,立刻指著蘇沐言說:“你們怎麼回事啊?就這麼工作的嗎?什麼人都能來片場嗎?!”
“您別生氣,先休息一下。”我一邊要攔著衝動的蘇沐言,一邊安撫攝影師。攝影師推開攔著他的人,然後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怒氣衝衝的坐在一邊。
我對蘇沐言吼道:“你跟我過來!”然後一咬牙狠狠拽著他走出攝影棚,回到剛剛那輛保姆車旁邊。
他憤憤不平的跟著我出來,我腦子還有點懵,不知道都發生了什麼。看他氣沒消,我有些慍怒:“蘇沐言,你怎麼回事?”
“你為什麼不問他說了什麼?”他反駁我。
我忍著氣說:“所以你現在要把氣撒在我頭上嗎?”
他靠在車上插著兜,悶聲不說話,劇烈起伏的胸口告訴我他情緒依然不穩定。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隻好拍拍他的肩膀說:“別生氣了,你先冷靜一下,我去處理吧。”
他攔住我的去路:“所以你又要去道歉嗎?又要去低三下四的求原諒嗎?”
我推開他的手怒道:“你不要無理取鬧。總是要有人去收拾殘局啊,在你頭腦一熱的時候,你有考慮後果嗎?如果攝影師現在罷工,我去哪裏找替補?你知道這個攝影棚我租來有多不容易嗎?你知道片子今天不拍出來一切又要重新準備嗎?這裏裏外外搭了多少人力物力,那麼多工作人員今天就白幹了。”說完我便一瘸一拐的回到片場,找到客戶賠笑解釋說:“不好意思,剛才有點意外,我馬上處理好,盡量不耽誤進度。”
早更大姐厲聲嗬斥:“你們怎麼回事?就這麼60秒的視頻,都拍了1個多小時了,還沒拍完,還出狀況。”
我連忙賠罪:“是是,是我們沒有快速推進,我去跟攝影師溝通一下。”
“你們那個小朋友啊,就別帶來片場了。這麼重要的場合,不是他們隨便發脾氣的地方,這耽誤了進度,他們承擔的了責任嗎。”早更大姐趾高氣昂的說,“該道歉的趕緊去道歉,片子拍出來最重要。”
我心裏的火已經頂到腦門,平時她在我麵前耀武揚威我都忍了,今天趕上我也心情不好,加上蘇沐言那句“工作幹得憋屈”一直在我耳邊徘徊,我忍無可忍。我站直身子,穿了高跟鞋比她高出半頭,我也不悅道:“您怎麼認定就是我們的錯呢?難道就不會是攝影師無理取鬧嗎?”
早更大姐沒想到我會頂嘴,一下噎在那裏指著我麵紅耳赤。“好了好了,高興說的對,未必就是他們的錯。這樣吧,”佛係大叔笑嗬嗬的打圓場,“你先去處理吧,怎麼也得先把攝影師情緒安撫一下,咱們先把片子拍完再說。要不行,結束之後我做東,請攝影師吃一頓飯。”
我一聽也不好再叫板,點點頭說:“多謝您的理解,我會盡快處理好。”早更大姐似乎想到了訓我的話,我沒給她發揮空間,扭頭就走。
剛才理直氣壯的,這一走我心裏就慫了,這個項目還有一部分沒完成,得罪了客戶以後日子可不好過了。我立刻想著晚上飯局得好好找個借口哄哄大姐,不然也得抱緊了大叔的大腿。想著就覺得心如死灰,生存不易啊。
我硬著頭皮去處理攝影師那邊,走到一半蘇沐言拉住我說:“攝影師那邊我去處理吧。”我有些驚訝,以他的脾氣怎麼會向別人低頭,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孩,我也想替他保留一些驕傲:“不用了,你沒做錯就不需要道歉,還是我去吧。”看他抓著我的手不肯鬆開,一副不情願的樣子,我拍了拍他,“那你跟我一起去,你不許說話,不許鬧情緒。”他乖巧的點點頭,跟在我身後。
攝影師雙手環抱在胸前,翹著二郎腿看著我們倆,我說:“剛才的事情是孩子一時衝動了,您別往心裏去。咱們都是為了工作,還是盡快完成進度比較重要,是吧。我們也不想太耽誤您的時間,您這麼大牌,肯定行程很滿,咱們拍完了您也可以休息休息。拍完咱們一起吃頓飯,到時候好好給您賠禮道歉。”
攝影師翻了個白眼,指著蘇沐言說:“你這個領導還挺會做人,不過以後這種愣頭青就不要往片場帶了。再說了,你們讓這種新人跟著我,怎麼不拿我當腕兒啊?”
我強壓著火,聽他一說倒是給我氣樂了,等片子拍完了,到時候誰還當你是腕。這種合作不給彼此留後路的人,情商這麼低,做得都是一錘子買賣,還拿自己當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