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泰冷笑一聲,看了看卓大發,大發知道鄭泰的意思,他說:“主公,我在這些日子來的所見所聞,鄭泰所說的是真的!就連以前雖然這種情況不是很普遍,可是卻也不少!您高高在上,難免知曉下情,而各級官吏欺下瞞上,又如何上達天聽呢?除非爆發出了嚴重事件,或有什麼意外事故,那才有窗戶紙被捅破的那一天。”我閉上了眼,大發是不會騙我的,而且鄭泰騙我沒這必要啊!
鄭泰說:“官差製造混亂這尚不足於這一條!就怕無辜的人也被抓進去活活地嚴刑迫供,白白被冤枉,卻又申訴無門,實在是太可怕了!範交州深讀經史,該懂春秋時期,魯莊公十年,齊師伐魯,曹劌請見,魯莊公最後言,‘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曹劌便據此‘請以戰’。民尚訴訟有道,隻此條件,一個小小的魯國都可以抗衡比自己強大許多的齊國。可想在國家中讓民訴訟,有冤能伸是多麼的重要!”
我產生了疑問:“訴訟無門?”鄭泰說:“桓靈之時難道不正是如此嗎?有冤不能伸,隻要有人開了一個頭,以自己的方式來討還公道的話,那麼依樣畫葫蘆者將不斷地增多。人人都以自己的方式來討公道,世道不就得大亂了嗎?更為可怕的是,因怨恨深積慘殺冤人官差,將其殺死之後碎屍或者分屍,通過殘忍手段來泄憤,不止如此,尚滅其一門,而民眾竟然拍手稱快,直呼做得好,可知民心大失了。而官差者互聚於一起生活,想避其禍,隻要有意,那麼何憂其事不成?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我苦笑了,說:“冤有頭債有主,不可能連其家人都一並殺了吧?除非這仇怨也太深,太深了嗎?怎麼可能到此地步?”鄭泰實言:“桓靈末世就是如此!都因範大人你生於富裕之家,不能接觸民間真實情況,加上官府掩蓋,不知也不奇怪!”“啊?”鄭泰所說的讓我難以接受,頭腦頓時亂作一團。
鄭泰知道我還需要時間,便有深意地對我說:“官差是好是壞,最好的評價者莫過於老百姓,哪怕官府把官差捧上了天,大吹大擂往臉上猛地一個勁不斷地貼金,可是卻也無法代替民眾在心中已經形成的評價!你要想知道我所言是真,你就用你的耳朵你的眼睛去聽去聽,用心去想!”我細想鄭泰這一句話,他說的有理。我不由頷頭讚成。
我想了想,說:“那該怎麼樣才能製止住官差為非欲為?重新樹立他們在百姓中正義的形象?”鄭泰說:“你應該懂得漢宣帝時吧?官為輕,民為重!宣帝對於吏治非常的重視,綜觀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官輕於民的唯獨宣帝之時。宣帝先以身正來影響,上麵都做到了,下邊還不效尤?以其思想來影響眾人,讓社會上都充斥其種官輕民重思想。然後再以刀扼於官其脖,令得官明白不維持在民眾中正義形像會有什麼樣的下場,而另一方麵對於維持正義形像的官則給予財富和名譽。也就是宣帝所說的漢家本以仁和霸王道雜之,一文一武相輔相存!”我聽後,說:“不錯!不錯!有道理!況且宣帝所立的功績也證明了他是正確的!”
我所知道的這一切,一時有感而發,說:“無數次土地兼並嚴重,財產過度集中,致使主體的老百姓喪失了謀生的正規途徑,卻還要承擔國家稅賦、勞役和兵役,而迫使他們除了反抗求生存之外別無出路,造成了全國持續性動亂的此起彼伏。隻要能讓全國百姓生存的基本條件保障得了,也不用造成天下動亂的局勢了!”
鄭泰讚賞地注視著我,然後說:“好了,若有機會的話我會盡力幫你出去的!”“不!不用了!”我拒絕了:“現在是緊要時期,劉焉嚴密防範,若我要逃出去的話談何容易而且還會連累許多個無辜的人,再說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留在這裏又可以如鄭侍禦使所說的可以發現機會,說不定會對我日後的光複大計有所幫助!其實最重要的是我想學習,像舜帝於民間,宣帝於民間時一樣學習。”鄭泰緊盯著我逼問:“可是這樣的話,可能你要承受許多的苦痛……”我沒有等鄭泰說完就搶先說到:“我會忍受得住的!”鄭泰看了我一眼後,他把頭抬向天空,他長歎了口氣,說:“你真能承受得了嗎?”我知道鄭泰懷疑我不能做到,多說無用,我隻能默不作聲,用事實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