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留在他身邊照顧,但還是聽話地離開了,她也聽到了安遠對瑜竹說的話,五位大人聯名彈劾她,要皇帝廢後。
這一次,若不是瑜竹替她擔下一切罪責,她也不會安然無恙繼續做他的皇後了。
出龍躍宮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未央看著冷冷清清的月亮,心裏一陣陣微涼。
她,真的不能如此胡鬧下去了,既然是他的皇後,就該做一個合格的皇後。
吐出一口冷氣,心裏暖和不少,未央踏著冷清月光一個人漫步走回明月宮。
明月宮離龍躍宮不遠,隻是隔著幾處流景明軒水榭,未央沿著一處燈火通明的水池邊走去的時候,便聽得水池中央的水榭傳來動靜,卻是幾個女人的聲音。
未央本來是沒有心情去理會什麼人,但是一轉頭就看到七八個年輕秀氣的女子圍在一起說話,正奚落一個宮女。
“上官姐姐真是天生麗質,生了一雙好手啊。”一個紅衣少女說著緩緩上前,一腳踩上那跪著的宮女的手。
宮女吃痛悶哼一聲,卻沒有討饒,而是淡淡道:“周婕妤娘娘繆讚了,奴婢一雙洗衣搓板的手,哪裏比得上幾位娘娘纖纖玉手。”
“你這賤蹄子倒是會說話,可我就是見不得你這張如花似玉的小臉,還有你這高高在上的氣質!”說著,周婕妤揚手就是一巴掌,直打得上官傾顏摔得額頭磕地。
然後,有幾個女子也跟那周婕妤上去踹打上官傾顏,而後者,隻是伏在地上咬牙隱忍著,雙手緊緊拽成拳頭,在那些女子看不到的地方,眼裏暗藏冷厲陰狠。
但從這頭看去,未央將上官傾顏的殺意和怨恨看在眼裏。
未央淡淡看著那些新晉妃子欺辱上官傾顏,一個個都是如花似玉的少女,動手起來一個個都是不留情的,隻是看不慣不喜歡,就對人家肆意欺辱。
看著那一幅幅開心或憎惡的嘴臉,未央眼睛落在一個少女身上,那是一個比較恬靜安雅的女子,她坐在水榭邊上,偏頭淡淡看向燈光閃爍的湖麵。
有其他少女不一樣的淡然、閑適,她沒有動手去欺淩上官傾顏,卻也沒有出言阻止,一個人安靜坐著,仿佛身邊什麼事情都沒有。
“劉充媛好興致,看到高高在上的上官傾顏落魄樣子,你還有心思看夜景?”周婕妤走過去,對那安靜女子道。
劉充媛回頭,看了一眼周婕妤的今晚上穿的大紅薔薇花長裙,笑道:“周婕妤今晚的衣服真漂亮,夜色如醉,美人如畫,真真是夜景撩人心醉。天色不早了,妹妹累了,就不陪姐姐了。”
劉充媛徑自站起來,就這麼起身離開水榭走了。
未央突然想起,那劉充媛和周婕妤,便是左右督察禦史大人家的庶孫和嫡女。
再看一眼水榭裏的少女們,那些都是新晉的貴人,以後都是要伺候皇帝的,一陣落寞慨歎,未央默默轉身離去。
未央失魂落魄回到明月宮,眼睛都是紅腫的,一身太監衣裳還帶著血,阿碧和花顏嚇了一跳,她們還未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未央也不想說。
“本宮沒事,去幫本宮準備沐浴的花湯,然後傳膳。”未央淡淡說著,自個往偏殿浴池而去。
她現在隻想好好沐浴吃飯,然後安靜睡一覺。
第二天,逍遙王妃挺著肚子來明月宮看她。
因著皇帝臥床,便讓逍遙王出麵替他處理朝政,蘭甜在府裏他怕無人照應,也把她帶宮裏頭照顧,皇宮裏有逍遙王自己的一處閣樓,所以,逍遙王把蘭甜安置那裏。
逍遙王一不在,蘭甜便過來找未央了,來明月宮之前,她先找皇帝討了通行令,遂能夠出入明月宮。
蘭甜一來,未央的心情也好了許多,笑嗬嗬帶著蘭甜慢慢逛園子散步,二人有說有笑。
蘭甜自然也從逍遙王那裏聽說了昨日之事,但是她沒有說什麼,未央本來就是風女轉世,如今大家夥知道有一個邪惡的夜冥王要亂世,那天辰有一個風女庇佑自然是極好,沒給百姓造成恐慌。
“阿蘭,喚醒靈珠真的不會傷害到你嗎?”這是未央一直擔心的問題,總覺得喚醒靈珠不簡單。
既然要損耗百年修為,那沒了靈氣的話,她這個以靈氣為生的神族後裔怎麼辦?
蘭甜莞爾一笑,對她道:“沒了靈力修為,自然是變成一個普通人了,不是有事的。”
她說的沒錯,是會變成一個普通人,隻是她沒有告訴未央,她一個百年靈女變成普通人會怎麼樣。
這一天,蘭甜一直跟未央說了許多話,叮囑她許多事情,讓她好好做一個皇後。
未央覺得蘭甜有些奇怪,以為是許久不見她話多了點,亦或是知道她昨日之事而一直擔心她闖禍被廢,所以才嘮嘮叨叨叮囑這個叮囑那個的。
她絕對不知道,這是蘭甜在跟她做最後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