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瑜竹說得對,打一頓,隻是會讓她暫時消停一陣子,讓她學著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皇後,太難了。
“朕幾次都想打你一頓,但是朕不忍心,朕在想,如果朕不是皇帝,那你就不用管那些禮儀清規,不用在乎他人的眼光,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胡鬧了闖禍了,朕就給你擔著,把你寵上天。”
“朕也在自責,朕是一個皇帝,連好好寵溺自己皇後也難,你可以在宮裏橫行霸道,可以到處闖禍,但僅僅是在後宮裏恣意妄為,前廷是天辰的聖地,是朕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地方,你不能胡作非為,這會令朕愧對曆代先帝。”
“今早上乾坤大殿一事,你是替朕氣惱,也是朕把你帶進大殿的,你在大殿上現出真身嚇壞朝臣,是朕沒有阻止你。”
未央已經哭了,流著淚道:“是我在大殿撒潑,也是我硬要現出真身的,你何須為我自責。”
“朕可以攔住你,可惜朕沒有攔。”他那個時候在喝茶,在任她胡鬧。
其實,他也是想任她鬧,最好能夠嚇死那幫與他難堪的大臣,所以,他才覺得愧疚,畢竟是自己縱容的。
瑜竹突然蹲下來,伸手去抹未央臉頰上的淚花,心疼道:“別哭,朕想一輩子都這麼寵著你,可是,朕是皇帝,有些責任也得擔著。”
“來人,給皇後準備筆墨紙硯,還有《女德》。”
瑜竹一喊,很快就有小太監把東西拿上來了,一一擺放在未央麵前。
這是讓她跪著抄寫《女德》?未央覺得這個懲戒很輕,因為她不怕跪。
“李總管,讓人將祠堂後麵的東西抬出來。”
瑜竹這話一出,李總管分明有些嚇著了,縱是經過大風大浪的老人了,此時他臉色也變了變。
他知道祠堂後麵有什麼東西,那是開國先祖皇帝設下的,專門懲戒不忠不孝皇室子孫後代的酷刑,從開設至今,從未動用過。
現在瑜竹一提及,李總管真的擔憂起來,勸皇帝道:“陛下請三思。”
皇帝無大錯,真的用不著如此酷刑,但是瑜竹說一不二,就要動用先祖留下的刑罰自懲。
“毋需多言,隻管把東西抬上來便是了。”
李總管說不動瑜竹,隻好帶著兩個小太監下去搬東西去。
未央注意到李總管臉色很難看,剛要說話瑜竹就道:“好好抄寫你的《女德》,其他的你不要問。”
她還想說話,他一記冷眼瞟下,她隻能閉嘴,慢吞吞地拿出一張宣紙擺好,然後研墨。
很快,李總管回來了,兩個小太監搬著一個大東西進來,被擺布覆蓋著,但很容易看得出來,是一塊木板子。
小太監將東西置於瑜竹邊上,李總管突然跪下來求瑜竹道:“陛下乃千金之軀,萬事請三思啊!這種酷刑一旦用上,奴才怕陛下的腿會廢掉。”
這一說,未央趕緊丟下筆,擔憂地看向瑜竹,皺眉問他:“你要做什麼?那是什麼東西?”
難道,他還想給自己用刑?
“李總管,你僭越了。來人,把李總管拉出去!”瑜竹朝外頭吩咐道,張立很快進來,把李總管拉出去。
未央忍不住起來,去扒開那綢布遮蓋下的木板,綢布一拉開,露出參差不齊大小不一的釘子,一根根尖銳纖細,透著一股陰冷逼人的寒氣。
“釘板!你要跪釘板!”她瞪大了眼睛朝他低吼。
這種長短不一的釘子一跪下去,他的膝蓋骨定然會被刺穿,他的腿很可能會廢掉的!
“做錯事情的是我,囂張跋扈的是我,你憑什麼要這樣對你自己?要跪的話,也是我來跪啊!”
未央很惱火很氣憤,說著就往那尖釘上跪下去,被瑜竹一把拽拉回來,氣憤道:“難道你還不明白朕的用意?你今天雖然扮成小太監的模樣,朝臣一時認不出你來,但是過後呢?”
“今日之事,若不讓朕攬下,你以為朕能夠保全你?這事兒,你擔不起你明不明白!”
瑜竹紅著眼睛瞪著她低吼,若是他擔下,朝臣不至於逼他退位讓賢,但若是她,那就不一樣。
後位尚且難保,冷宮怕是必然了。
“若你還想與朕長相廝守,這一次,就讓朕給朝臣給天辰百姓一個交代。”
皇後頑劣凶悍,皆是皇帝寵溺造成的,瑾帝一站出來自懲,那朝臣和百姓便不會再為難他,也不會再禍及皇後。
“可是……”未央含淚大哭,可是,她不想他跪那釘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