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眸遠望,深情款款,那心,似乎穿越萬水千山而去,臉頰上綻開一摸溫柔的笑意。
追魂五載?
蘭甜為之一震,莫非,他有喜歡的人,還喜歡了五載?
心,莫名地疼痛了。
原先覺得,再不靠近他便是給自己一個解脫,以後,他會尋到另一個喜歡的女子,替她愛他,可是現在知道他有心悅之人,卻不是自己,倒是難受得緊。
心如刀絞,還是跟當初一樣疼。
窩著茶杯的手止不住顫抖,便趕緊又縮了回來,藏於袖子裏,低垂著頭不敢抬起來,怕蒼白的臉被人看到。
蘭甜在難受,努力抑製著自己,又聽得北辰逍遙歎了一口氣,說:“可惜,魂牽夢繞了五年,卻依舊看不見她的容顏。”
“啊?”未央一聽也犯糊塗了,喜歡了五年的人,怎麼還沒見過姑娘家的容顏?
瞧見她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北辰逍遙淡然笑道:“她在我夢裏出現過千百次,可惜,始終沒讓我看到正麵,都是站在花海裏的背影,迷霧中的一瞥,花英灼灼,靜蘭幽香,漫天的蘭花不及她驚鴻倩影。”
這是一個古怪的夢魘,纏繞五年不息,一直深藏於內心,不曾道與他人聽,今日不知怎的,卻想說出來。
未央驚愕,一看蘭甜也是一臉詫異,即便封存了記憶,他的內心深處還是存了她的影子。
到底,愛的有多深才會銘記如此?
蘭甜更加心痛了,這一回,是為他。
她是不是太殘忍了?
這一刻,她不禁質問自己。封禁了他的愛,五年,他卻寄心與夢。
“不由控製地喜歡一個夢中的人,很可笑,是不是?”
北辰逍遙苦笑,看向蘭甜,似乎在詢問她,後者失了言語,不知所措。
“不知道為什麼,郡主給我的感覺,像極了那姑娘,親切又淡漠,始終不給我一個正眼,卻不肯從夢裏消散了去。”
蘭甜一震:“這是你多年未娶的原因?”
“心有千千結,如何一身輕?解不開這夢魘,逃不過這枷鎖,怎麼有心思娶妻。”
又歎了一聲,無力又無奈,自嘲道:“我這幾年遊走各地,遍尋不著一個與她相似的背影,甚至於一個相似的場景,那漫天開得爛漫的蘭花景色。直到你出現,夢裏的人終於轉身了。”
哐啷一聲,茶杯落地,蘭甜慌張地去收拾碎片,慌道:“對不起,茶水不小心燙到了。”
未央拉過她的手一看,手指確實燙紅了,道:“得趕緊上藥,不然會起泡的。”
“那我先去抹點藥,你們先聊,失陪了。”蘭甜急急忙忙給北辰逍遙微微一個欠身,欲離去被他捉了手腕,被拉了回來。
“不用這麼麻煩,小王恰好帶著一小瓶清涼膏,有消腫止痛之效,適用於外傷。”
未央拿了膏藥,積極給蘭甜上藥,笑道:“沒想到王爺出門會隨身攜帶這東西,這東西真不錯,清清涼涼的還很香。”
北辰逍遙笑道:“習慣了,以前常走山林裏尋藥走醫,身上都會放了幾瓶傷藥,現在雖然不跋山涉水了,卻也隨身備著一些小藥膏。”
上了藥膏,蘭甜將藥膏還回來:“謝謝王爺賜藥。”
還是很客氣,倒是沒了那麼多的疏遠和淡漠。
未央聽得出,那夢中的姑娘便是蘭甜,夢裏的場景就是南山穀底的那片漫無邊際的幽蘭。看二人都心儀彼此,當下不由得想撮合一番。
蘭甜雖不願親近逍遙王,但心下也是愛得極深,未央知道,逍遙王失憶便是她做的,既然放不下,何不握緊了?
“王爺,那夢中的姑娘轉身了,可看到正麵了?”
未央一問,蘭甜也屏住呼吸聽著,等待他開口。
良久,北辰逍遙失望道:“她一轉身,我便醒了。”
他看得分明,一說完,蘭甜鬆了一口氣,當下便更加肯定,那夢中的姑娘真的出現了。
而且,這莫名其妙的夢中人似乎還隱藏著什麼秘密,故意避開他。
“真是可惜了。”未央一陣失望。
北辰逍遙突然一笑,一下子釋然了,“終究不過是一場夢罷了,或許,小王不該再執著了,若真為了一個不存在的人孑然一身,便是一個笑話了,即便人是現實存在的,她若不願出來,我何必苦苦追尋,隨緣吧。”
這一說,蘭甜覺得有些失落。
北辰逍遙話鋒一轉看向未央:“男子年歲大了不緊要,女子一旦過了年紀,可就如昨夜西風落黃花了,宴會上,你當眾拒絕了太子,可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