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九月,真的很想把動了她母親牌位的手腳卸下來,這個溫順甜美的女人終於暴露本性了,口口聲聲喊她姐姐,叫的多親切甜美,其實心裏不知有多恨她的吧!
真是可笑,她竟然被她無辜清純的笑臉欺騙了。
龍嫣然此時的樣子充滿了怨恨,對她們母女深入骨髓的怨恨。
龍玨氣得生生吐血,掙紮著爬下床榻,想要撿起地上的如玉牌碎片,那是他重金打造的如玉牌位,一直都跟隨著他的。
南宮水心入不了龍家祠堂,遂隻得放在自己房裏供著,每每對著晶瑩剔透的牌位,腦海裏就浮現淡雅清透的女子的容顏,牌位摔碎,就跟要了龍玨的命一樣。
管家大驚失色地抱著不住顫抖的龍玨,夏宇楓則是安靜抓著九月,讓她不許輕舉妄動。
九月也在努力隱忍著,皇帝和太後麵前,她不能胡作非為。
龍嫣然冷笑:“父親不願意拿著母親牌位進祠堂,便由哀家代勞,哀家會讓母親風風光光地進入龍家的祖墳!”
龍嫣然拂袖而出,朝靈堂而去。
龍家氣得昏厥過去,皇帝命人宣召太醫,讓管家好生照看之後也離開,夏宇楓擔心龍家病情遂一直在房中幫忙照看。
自龍玨病後一直有宮中太醫輪流呆在將軍府,每日為其診斷,遂龍玨這會一昏,不一會便有太醫趕來,經一番斷脈後太醫直搖頭,歎著氣開了一副藥方。
管家拿過藥方送走太醫後,便急著抓藥煎藥,屋裏隻剩下夏宇楓幾人,夏宇楓讓兩個護衛退出門口守著,九月便急著給龍玨把脈。
見九月眉頭緊蹙,夏宇楓急問:“如何,在你手底下還有救嗎?”
剛走的太醫已經束手無策,現在的希望隻能看在醫術還算一流的九月身上,玩毒一絕,醫術自然不差。
“氣急攻心,恐怕……”
“阿九,他不能有事!”
夏宇楓認真地看著九月,九月知道,龍玨一出事,夏宇楓就真的無法翻身了,於夏宇楓還是於她自己,九月都希望龍玨挺過這一關。
龍玨是夏宇楓最後的希望,如果沒有他一臂之力,夏宇楓如何扭轉乾坤?
九月雖對龍玨有怨,此時看到龍玨昏厥不醒,也是心急如焚。
她從小沒父親嗬護疼愛,自小就渴望自己能有一個父親,她心裏有多希望喊他一聲父親她最清楚。
九月紅著眼,流著淚,“我試試看。”
掏出一顆藥丸給龍玨喂進去,九月再拿來杯子,用匕首劃在自己手腕上。
鮮血一滴滴地流到杯子裏,夏宇楓心驚,抓著她手腕生氣嗬斥:“你瘋了,這是做什麼?”
“別管我。”
九月推開夏宇楓繼續接血,夏宇楓看出九月的意圖後倒是不再阻止,隻擔心地拿出一方錦帕將她手腕包紮。
夏宇楓把人拉坐在椅子上批罵,九月不以為然的把鮮紅的杯子遞給夏宇楓,“給他服下。”
認真的表情,嚴肅的態度,夏宇楓氣悶地接過,雖然覺得九月作法荒唐,卻還是照做了。
九月也是死馬當活馬醫,龍玨身體虛弱不堪,又被龍嫣然氣得吐血,她對自己的血液沒抱什麼希望,她體質特殊,但血液不是神藥。
想到自己鮮血無意救了玉姬一命,九月才會做出這個舉動,她已經沒有辦法了,一顆藥丸隻是一時保住性命罷了。
九月跪在地上一塊塊地撿起地上碎片,流著淚捧在手心裏,然後一塊塊放在錦盒裏一直抱著,回想母親。
“阿九……”
夏宇楓放下手中沾滿殘血的杯子,蹲下來抱著九月,把頭按進自己胸膛裏。
九月哭了很久,直到聽到床榻上傳來動靜。
“大將軍醒了。”
夏宇楓扶著九月一塊伏在床沿上,龍玨看著他們動了動嘴唇,好似在喊著什麼,夏宇楓伏低了耳朵湊過去,對九月道:“水心。”
九月含著淚撕下假麵具,龍玨看到九月的臉再一次激動,手微微抬起,九月會意地抓住伸來的手,粗糙,布滿老繭。
“未央……我的女兒,父親對不起你們……我知道你怨我,不會認我,可我還是想你喊我一聲父親……”
“水心,我對不起你,我要來陪你了……”
九月用袖子抹一把淚水,“母親不恨你,一直都沒有恨你,隻是她等你等得絕望了,她從未後悔當初跟著你,她再怎麼絕望都沒說過怨你的話。”
“我……終究還是……負了她。”
龍玨哀傷絕望,毫無生存下去的念頭,這一刻他想追隨愛妻而去。
“水心……你是不是還在等我?我……陪你……”
九月握緊龍玨的手,“如果你想讓我認你,喊你一聲父親,你就該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