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信裏裝兩樣東西。一樣是電話清單。我把她近幾個月打到我手機上和座機上的電話清單打一個給你。我在想,她這幾個月打來的電話,有二、三百個吧。這二、三百個電話,要說多少內容。
她道:太好了。
他道:然後,你按照如下內容,給她的男人寫一封信。這封信,一定會將她男人的鼻子氣出血來。
她道:如何寫?快說?
他道:首先,你要讓她男人現在感到自卑。你這麼說,你說你老婆所以打這麼多電話給我男人,她肯定是後悔了。為什麼?諸葛雄起是她的前任丈夫,你是她的現任丈夫。你們倆人在長相、氣質、工作、掙錢上都差不了多少,但是諸葛雄起卻是發表了過百萬字文章的青年作家,在這有五、六百萬人口的市中也隻有幾個,這一點你遠沒法與他比。有些東西自己擁有不覺得什麼,失去了才覺得她的寶貴和可惜。男人還是要有真才實學才好,靠甜言密語,過不了一輩子。
她道:這一招的確惡毒,十分傷人。
他道:其次,要讓他心中有嚴重的不安全感。你這樣寫,她的前任丈夫肯定是非常恨她的,因為她背著他偷了你,但是,你的妻子現在又後悔了,所以電話上百個地給她前任丈夫打,你敢保證,前任丈夫的心不會漸漸軟化,直至怨恨消失?也許事情正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不然,怎麼會有這幾百個電話打過去打過來?
她道:嗬嗬,不由得他不懷疑。
他道:最後,要讓他意識到可能出現的災難性後果。你可以這樣寫:如果她的前任丈夫怨恨盡失,結果會怎麼樣?你們會再相愛,可人家畢竟是十年的夫妻,有一個兒子。如果他們又常常地睡在一起,因為你畢竟要雙休日才會趕過來,一星期有四五晚上不在這裏,如果他們又睡在了一起,他們倒是快樂,但是我心會痛,你則吃了最大的虧。一艘輪船在大江上走過,然後沒有了蹤影,可是它畢竟已經走過;一隻鳥兒從天上飛過,沒有留下任何蹤影,可是它畢竟已經從天上飛過。如果是這樣,那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義?愛情,難道你又叫無恥、謊言和欺騙?
她道:諸葛雄起,好樣的,這的確是個毒計。
諸葛雄起道:最後你再給她來個最狠的招。
她道:什麼招?
諸葛雄起道:你說你與他商量一下,你想把我讓給她一段時間,讓她最多在一年裏有兩個男人。星期一到星期四,因為你在很遠的地方上班,馬琳就歸我男人諸葛雄起;星期五至星期日,馬琳再歸回來的他。他們倆個最多一年時間就會恩斷義絕,以後馬琳完全地歸你,諸葛雄起完全地歸我。
她笑道:你真毒呀!
諸葛雄起道:隻是說說,又不是真的,不過這比真的還讓人難受。我比你還渴望耳根清淨。
林梅果然寫了一封給馬琳現任丈夫的長信,完全依照諸葛雄起道的意思。諸葛雄起反複看了,認真修改了三次。然後,林梅把這信和諸葛雄起打回的電話清單,花了幾十元,用特快專遞從郵局寄了出去。
六天後,也就是星期一,馬琳鼻青臉腫,特別是雙眼兩個大烏圈,嘴唇上一個大烏皰,一條大裂口地找到諸葛雄起,她問諸葛雄起:你婆娘給我男人用特快專遞寄了什麼,讓我受盡委屈,有口難辯?
諸葛雄起道:寄信?她好像對我說過幹過這事。她好像把你這幾個月打在我手機上和家裏座機上的電話號碼清單打印了一份寄了過去。對了,也許她還寫了封捏造爛事胡說八道的信。你這個樣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馬琳大罵道:老子的臉都完全被揍爛了,你蠢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諸葛雄起心中笑開了花,臉上卻一臉冰雪地看著她,茫然無知地搖搖頭。
此後馬琳不再打電話了。
她不打電話,諸葛雄起反而覺得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