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萬裏不絕塵,狂風呼嘯卷珠簾。窈蔻淑女撚羽裳,半分文雅半風塵。不知從何時開始,邊城就流傳著這麼一首詩,住在邊城的人們都無一不曉這首詩中描寫的美人,她就是來曆不明的神武將軍的義女——陶雨霖。
這一天,將軍府中有一個身著鎧甲的人在狂奔,急急忙忙地好似一陣急驚風。在跑到一扇門前時,又一個急刹停了下來。
“叩叩,雨霖,義父進來了啊。”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門開了。進來的是顧忠——玄塵國的大將軍,人稱神武將軍,顧忠。因位處邊疆,邊疆不出十裏的地方有一片沙漠,所以邊疆的太陽總是似火,毫不留情的把人的皮膚照成古銅色。也因此,邊疆的民風很是開放。
身著一身重甲的顧忠風塵仆仆地來到了坐在榻上繡花的陶雨霖麵前,手中還攥著一張顏色微有些明黃的信紙。
“義父,怎麼了?難道是敵軍來犯了?”陶雨霖見平時冷靜睿智的義父如此慌張,以為出了什麼大事。顧忠拿起放在房中桌上的茶壺,就直接往嘴裏灌茶,喝完了,豪邁的一抹嘴,把手中的信紙交給了陶雨霖。
陶雨霖疑惑地接過了那張被攥得有些發皺的明黃色的信紙,上麵是寥寥幾字:速回京。父皇陶梓泱
寥寥幾字,不帶任何的感情色彩,卻無法消除陶雨霖心中的觸動。這是十三年來,父皇第一次予她以關心啊!
“雨霖,這是個好機會啊!你這樣就可以回京見你母親了!”顧忠興奮的說。這十三年,他是看著陶雨霖長大的,當年那個粉雕玉琢的奶娃娃,已不再是一個隻會哭的孩子了。在邊城的生活,讓她懂得了許多閨閣女子在深閨中不能領會的東西,她心中對父母的執念也很深,每天都要在傍晚時分,在圍牆上眺望京都的方向,卻始終什麼也看不見,如同在傍晚時分的夕陽,無比燦爛又淒涼。
“可是義父,為何父皇會如此著急召我回京呢?”陶雨霖激動過後,不由疑惑。她已在此呆了十三年了,父皇一次也沒有派人來看望過她,為何如今卻……?
顧忠是一個一根筋的武將,哪有女孩子家家那般細膩的心思,隻是單純地認為皇上常年不見這個女兒了,心中思念,才想把女兒召回京去。見陶雨霖猶豫不決的,顧忠這個急性子的人可就待不住了:“雨霖,義父實話跟你說吧,你若想回京,義父就護送你回去,若不想回,那義父幫你回絕了便是。”這孩子,想回家還如此別扭,假若不想回去,想待在邊城,就直接說麼,這天高皇帝遠的,想多待幾天也無妨。
陶雨霖被這個馬大哈的義父逗笑了,笑曰:“義父,這可是父皇的聖旨,不可違。再說了,我十三年未回京都了,回去看看也好。”隻不過,回去過後,可能就沒有像在邊城如此逍遙愜意的小日子了。
在接到信紙的第二天淩晨,陶雨霖便踏上了回京的歸途,還有兩個侍女與她的義父。
回京的途上一路順利,但從邊城趕到京都,少說也得半個月的時間。
在經過了半個月的顛簸之後,他們到達了玄塵國的京城——京都。
在顧忠向守城將領出示了通關文牒之後,馬車便緩緩駛入了京都的中心——皇宮。
馬車在丹鶴門前停了下來,在玄塵國,他們以青鳥為尊,以金龍為聖,以丹鶴為祥,以翎凰為安。所以,為了表示對四聖的敬重,上至皇帝,下至九品芝麻官,一律得在四聖門前下馬下車。一旁的一個侍女先行下了車,另一個為陶雨霖掀開馬車的珠簾,陶雨霖曲著身子出了馬車,剛剛先下來的侍女已跪在了馬車的下方,在過去便是已下了馬的顧忠。陶雨霖溫和一笑,踩在那侍女的脊梁上下了車,望向通往全國的政治、行政中心的那扇宏偉的關口。
金磚玉徑,是陶雨霖現在所能想得最貼切此情此景的詞語了。這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家了,馬上就能到家了。望著丹鶴門,陶雨霖微微歎了口氣,一種無法言喻的情感湧上心頭,激動、憧憬,乃是陶雨霖此刻真實的寫照。
邁著蓮步,陶雨霖向前走了幾步,衣擺微動,步步風韻。在踏過丹鶴門的最後一塊磚石時,陶雨霖微有憂慮,停了下來。突然,後背傳來一陣力道,陶雨霖在踉蹌中踏過了最後的那一塊磚石。往後看去,是顧忠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陶雨霖微愣,隨即反應過來,向顧忠微微一笑,轉過身,直直地向皇宮的最中心——金龍殿走去,去見她的父親,這個國家的最高統治者——陶梓泱,後世所稱的煬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