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媽,你最近的身體怎麼樣了,我寄回去的藥你有準時吃嗎?”唐小雲趁著工作間隙給母親打了一個電話。
“有有有,小雲啊,你就掙這麼點工資,別再買藥回來了,我身體已經好了,a市那麼發達的城市,哪裏都是需要錢的,要不你回來吧?你爸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麼些年過去了,他早就氣消了,隻是礙於麵子不肯跟你聯係罷了,聽媽話,回來吧,你都28歲了,別在外麵漂著了”唐小雲放在耳邊的手機越發的燙了,她知道每次打電話回家總免不了唐母的一頓嘮叨,她忍著眼眶裏的淚,跟唐母說了句工作忙就急忙掛了電話。一個28歲的女人漂泊在異鄉,有家不能回,唐小雲不敢回,怕回去見到父親的樣子,因為自己年輕時候犯的錯誤,後果卻是用自己的父親來承擔後果,唐小雲忍著心裏的酸楚繼續把手頭的工作完成。
上了一天班的唐小雲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就把高跟鞋給脫了癱在沙發上,一室一廳的出租屋自己住剛剛好,起碼不會太孤單。每次打電話的時候總是報喜不報憂,如果讓母親知道自己隻領幾千塊錢的工資,租著房又要定時買藥回家,肯定馬上飛過來把自己抓回去。比起被抓回去,還不如蝸居在這小房子裏,起碼在傷心絕望的時候可以有一個地方躲藏著。唐小雲癱在沙發上放空,手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嚇得唐小雲一個激靈,安靜太久,突然出現的聲響讓唐小雲嚇的不輕,拿起手機一看,原來是謝妮。
“喂,謝妮,找我什麼事啊?”這些年唐小雲唯一的朋友就是謝妮了,原本失聯過幾年,後麵兜兜轉轉的又聯係上了。
“小雲,我哥回來了。”謝妮小心翼翼的聲音從聽筒裏傳過來。唐小雲起先聽到的時候還沒有緩過來,過去太多年了,心塵封得太久了,久到快要忘記夏幾這個人了。夏幾和謝妮是重組家庭的兄妹,大學的時候認識了謝妮,接著就認識了夏幾,唐小雲一直覺得如果沒有認識夏幾,自己的人生會不會不像現在這樣,自己的心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安靜的跟死水一樣。
“噢,是嗎,那挺好的,夏叔叔不是早盼他回來了嗎?”唐小雲忍住自己發顫的聲音機械著拿著電話,如果謝妮此刻在身邊,肯定會看到一個身體僵硬,目光呆滯的唐小雲。
“我跟你說件事,我知道你已經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他結婚了,而且他不記得你了,準確的來說,他不記得大學那段時間的事情了”謝妮把這段話說出來費了好大的心力,仔細聽著電話那頭唐小雲的反映,手心裏都是汗。
“噢,這樣啊,沒事的謝妮,他不記得我更好,我實在沒有勇氣去麵對他了,他好就行了。”唐小雲說完這句話就把電話給掛了,她怕自己再不掛掉就要控製不住哭出來了。電話掛掉的那一刻,唐小雲終於不用忍了,失聲痛哭,本以為已經把這輩子的淚哭完了,可是再次聽到他的消息的時候還是心痛了,揪著胸前的衣服,一直哭,一直哭。
這幾年,沒有人敢在她麵前提起夏幾,夏幾這個名字就是個禁忌,聽不得也說不得。唐小雲覺得這輩子自己都快要走不出來了,但是聽到謝妮說他不記得她了,唐小雲心痛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真好真好。
唐小雲認識夏幾還是因為謝妮,剛上大學的唐小雲害羞怯弱,生性內向的她來到外地上學,局促又不安。可是剛住進宿舍的那一天,活潑好動的謝妮一下子把她拉進了集體裏麵,謝妮就像一朵向日葵,一副娃娃臉,每天都嘻嘻哈哈,感覺一點煩惱都沒有,慢慢的唐小雲也放開了自己,可以說點心裏話,可以無所顧忌的大笑。謝妮曾經說過:“唐小雲,你笑起來真誘惑人”起初,唐小雲一點也不明白為什麼要用誘惑這個詞來形容一個人的笑容。到後來遇見了夏幾,這個有點冷漠又孤傲的男人,也說:“小雲,你知道嗎?我最喜歡你的笑容,但我也最恨你的笑容。”以至於分開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唐小雲一點都不願意笑。唐小雲一直記得分開那天,下著大雨,她跟夏幾就在大雨裏大吵大鬧,惹得旁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們身上,最後夏幾狠狠地把自己推倒在地上說:“唐小雲你給我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不是我不要你,是你不要我的,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你不配得到我的愛,這輩子我都不想再看見你。”唐小雲聽到這話鬆了一口氣,笑了起來,用那種夏幾最喜歡的笑容斷掉了他們之間的愛。夏幾看到這個笑容,越發的抓狂,蹲下身大手掐住了唐小雲的臉。“別笑,你根本不配這樣笑,你以前笑起來多美,現在就有多醜,你會是我一輩子的噩夢!”夏幾說完這句話就徹底消失在了唐小雲的世界裏。那一天的雨下得特別大,大到看不清楚人的樣子,來來往往的車輛,但可以遮蓋住唐小雲的哭聲,歇斯底裏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