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位，就在讓它空缺著吧。等到那日你的心回來了，再把它填補上去。”
一道空靈且帶著一絲幽怨的女子聲音從即墨修的背後響起。
這讓正在暗自入神的他，陡然回神。
轉身，迎上了寧雨茹那雙癡冷且孤寂的水瞳。
她就那樣望著他，眼中沒有哀樂，有的隻是一片清冷與悲淒，這眼神，竟與她離去時，有些相似。
“茹兒，再給朕一點時間，朕隻是覺得過於虧欠於她，所以……”
“所以，你就留下了關於她的所有東西？”她自嘲的接過他的話，眼中滿是冰冷。
他卻微微一怔，冷峻的容顏充滿了痛苦的掙紮。
“你說什麼？”
她淒涼一笑：“你是想騙自己，還是想騙我？你明明對她心存留戀不是嗎？”
“不，那隻是愧疚。”下一秒，他否認了內心對她的思念，當即斬釘截鐵的回答。
而她，卻恍然一笑，那笑似乎很朦朧，很空：“愧疚？如果隻是愧疚，那就不要對著畫像和她留下的物件喃喃自語，或是暗自凝神相望。”
聽著她最後近乎接近嘶吼的聲音，一向乖巧淡然的她，竟然會這樣生氣，他的心，頓時微痛。
心疼的上前一步，將她攬入懷中：“茹兒，朕知道，一直愧對了你。你再給朕一點時間，朕會好好補償你。”
懷中的她，並沒有如以往那般溫順乖巧的點頭，而是憤怒的將他推開，一臉絕望的哭著搖頭：“時間？五年的時間還不夠嗎？你對我已經不如往昔那般珍視，為何卻對一個離去的人，如此癡戀不舍？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為什麼？”
“茹兒，因為朕虧欠她的實在太多，不隻她的國家，還有她親人的性命啊。”
聽著他發自內心的呐喊，她卻神情冷漠的微笑，那笑沒有一絲開心，反而更多的是怒意。
“你曾經說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人的性命，隻是讓你成就大業之前的墊腳石。為了你的江山，所有人的性命都隻是一枚棋子。一但成功，便可拋棄。可現在，你拋棄了嗎？”
“朕……”
“就是因為你當初的話，我才可以義無返顧的去了龍宇，我用盡一切手段幫你。難道，現在的結果就是這樣的嗎？”
“茹兒？”望著她冷冰且憤怒的嬌顏，他知道她變了，為了自己，她徹底變了。
她不再是那個潔淨純美的女子，不再是天真無邪的寧雨茹。這些年的磨練，讓她變得冷漠，好強，更是偏激……
“皇上，你不必用那種眼神看著臣妾， 也許你是覺得臣妾變了，但是，你知道我是為了誰嗎？為了你啊，修，你知道我在龍宇過得有多苦，但我隻要想到，有一天能跟你在一起，能伴在你的左右，我就會堅強，我就會做一些我曾經連想都不敢去想的危險事情。這些，你都知道嗎？”
“茹兒，朕知道你受苦了。”
“我受的苦，豈是那個女人可以比的。她是天生的東臨大公主，她可以什麼不用做就得到一切。當初在龍宇得知你娶他，我並沒有怪你，因為我也知道，你是多麼的無奈。可現如今，一切的無奈，都變成了什麼？你告訴我，變成了個麼？”
“朕答應，下月初五，封你為後。從今西夏王朝，就是你與朕二人的可好？”
他幾乎是費盡所有力氣，說出此話。袖袍下的雙手，緊握成拳。腦海中，卻浮現出那雙清冷冰豔的水瞳。
她似乎在笑，絕望的笑，嘲弄的笑。那笑充滿了怨恨，充滿了怒意，更多的是一種弄不懂的陰寒。
即墨修現在才知道，自己原來是有心的。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對天下人無情，可以對天下人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