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Ȱο(1 / 2)

馬車行駛了整整一天,眼看天色已經朦朧模糊。馬背上的碩壯漢子用一塊灰色的汗巾甩了甩額頭上的汗,繼而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掀開那暗綠色的粗布窗子,看到秦錦梨坐著發呆。

她神情看不出一絲疲憊,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嬴弱。她就那樣的做在那裏,雙手安靜的交疊在膝蓋處,絕美的臉上顯露出一抹讓人難以接近的疏離。

年輕的漢子見狀,輕輕的歎了口氣道:“姑娘,這趕了一天的路了,你累不累?”

她聽罷, 這才回神,目光似水,定定的望了過來,那清湛絕美的眸子讓人美得心動,但卻看不到絲毫神彩。

“不累。”她語調輕淺如蟬的薄翼,仿佛一不小心,就會被風折斷。

漢子看在眼裏,有些不忍道:“可是這一天的路上,你都滴水未進,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是的,因為一天不進滴水的關係,她原本紅潤細膩的櫻唇,此時都幹涸得起了一層死皮。那巴掌大的俏顏,也有一層暗青黑氣所籠罩。

“我沒事,繼續趕路吧。”她依舊麵無表情的說著,仿佛對自己這薄弱的身體,一點也不聞不問。

漢子聽罷,卻咬了咬牙道:“不行,再這樣下去,你一定趁不住。一個大姑娘,一路上不吃不喝,覺總要睡吧?前麵有個小茶鋪,今晚我們就在那裏借宿,等到明天天一一亮就走。”

“我說了不用。”秦錦梨似乎有些急燥的說完這句話,那漢子卻冷著臉,背過身道:“不行,姑娘你若不下車休息,就別想我明天能繼續趕路。你看吧,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一大漢子又怎麼照顧你?畢竟這男女授受不清,我張達反正是一介莽夫,傳出去倒也無所謂,而你可不同,一大姑娘家家的,以後怎麼見人啊。”

聽了對方的話,秦錦梨鼻子微微一酸,看得出來,這個陌生漢子是出自真心的關心自己。想不到,陌路相逢,還有人會這樣對自己好。而那個日夜睡在枕邊的人,卻傷她最深。

當下,她隻是微微哽咽,將發紅的眼睛瞟向遠處,然後默默下了車。

進了茶鋪,那漢子讓小二收拾了一間最幹淨的房間讓她住,然後又準備了些上好的飯菜。

盡管她一點胃口也沒有,但為了不辜負人家的心意,到也吃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她又上了那漢子的馬車,二人雖然並沒有過多言語,但似乎相當默契。

這一走,又過了四五天。

途中,她還是不怎麼在意自己的身體,有時候一整天不吃飯,也不睡覺,就是睜大眼睛無神的盯著很遠的地方。這種近乎自虐的對待自己讓張達頗為心疼,卻又更為無奈。

她的眸子迷離而空洞, 男人見了確實很容易被迷住。可他,卻更想看清在那雙空洞眸子的背後,又掩藏了什麼樣的故事。但他明白,那一定是這姑娘的傷心事,否則她不會有如此悲傷絕望的眼神。既然是難過的事,那麼他就不會提起,揭人傷疤是多麼可憎的事,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弱女子。

不過,秦錦梨從這一路上倒知道對方不少訊息。

她不愛說話,但他卻經常跟她說話。可能是怕她無聊吧,他總會隔著馬車給她打招呼,哪怕她半點也不回應,他還是會說他的事跡。

他告訴他,他叫張達,今年三十二了,至今沒有娶妻,是個孤兒。爹娘死於一場饑荒,臨走前什麼也沒留下就留了這輛破得走路都“哐哐——”響的舊馬車。很早的時候,他就駕著這輛馬車流浪江湖。幾乎靠著這輛馬車他去了很多地方,見識了很多風土民情。雖然有時候過得很孤單,但他覺得這樣才自然灑脫。

是的,他性子很豁達,為人也很豪爽,去的每個地方都能結交許多朋友。盡管朋友都對他很熱情,但他從不在一個地方久留,因為,他覺得流浪的人都是無根的浮萍,漂到哪裏就是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