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冰,淡淡的薄霧如輕紗,悄然覆蓋在皇宮的整個大殿。窗欞外,霞煙陣陣,浮去飄來,一切的一切,變得朦朦朧朧的了。頃刻間,這乳白色的輕靄,化成小小的水滴。灑在了漆黑如墨的林中,灑在了姹紫嫣紅的花叢中。秦錦梨一身單薄紗衣,微微舉眸,望著天空高掛的月亮,頓覺鼻尖有種輕輕的,膩膩的潮濕。
“娘娘,這麼晚了,皇上今兒個恐怕不能過來探望你了。”如月語氣充滿擔憂,說話間,忙不迭的拿來一件藏青色披風,隨即小心翼翼的為她披上。
秦錦梨水瞳輕眨,將眼底的哀怨遮蓋,轉過身來,衝如月勉強一笑:“哪有,我隻是覺得今晚夜色不錯,並非是因為皇上能否到來。小丫頭,你想多了。”
“娘娘,你別騙我了,從昨日使者宴上回來,你就一直心神不寧。如月也聽說了,龍宇國此次進獻了幾位大美人給皇上,其中一位叫“憐月”的女子尤為絕色。”
秦錦梨聽罷,有些拿她無奈的瞪了一眼道:“這個你也知道?”
如月得意的點點頭道:“那當然,整個皇宮都傳遍了,那些見過她的官員們個個把她形容得出神入化,好似天上有,地上無一般。所以啊,我看也是一個風騷魅狐狸,她哪比得上我們娘娘的姿色啊。”
秦錦梨聽著他的話,不由自主的笑了:“如果我真比得過她,那為何皇上從見了她以後,已經兩天沒來這裏了?”這話她並非是針對如月,而是對那個男人有些賭氣。在他受傷前後的這些日子,幾乎每日再忙都要抽些時間來看她,與她暢談心事或是對奕品茗。可從昨日宴請使者大殿上,他見了那幅畫,以及那些貌美如花的舞姬之後,他已經整整兩天沒來這裏,也不曾派人過來慰問打點了。
這究竟是怎麼了?莫明的,這兩天她竟有種說不出的空虛與失落。除了每日望著窗外等待他到來的身影以外,就是努力回想與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哪怕是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的也是他那張冷峻的容顏,以及他霸道而溫柔的關懷。
如月似乎瞧出了秦錦梨的心思,忙寬慰道:“娘娘,我看啊,皇上才不是好色之徒。他這幾天沒來,應該是忙著應付龍宇國那群人,而不是被妖姬的美色所迷。”
聽著這樣的話,秦錦梨心裏總算好受幾分。可是想到那副她不曾看清的美人圖,以及即墨修在見到畫時的表情,她的心竟又莫明揪緊。
為什麼一副畫會給以他那麼大的情緒,一副畫,會讓他有那樣陌生而深情的眸光,一副畫,會讓一向冷漠沉穩的他變得自亂陣腳,眼神全是複雜?
“就算應付,也不致於這兩天都沒有消息啊,什麼事會讓她這樣忙呢?”她近乎自嘲的說出這句話,話落之後,才發現,自己慢慢的越來越像一個深閨怨婦。當即,轉過身去,不想讓如月看到她哀傷的表情,故作灑脫道:“哼,男人都是薄情漢,有了新人忘舊顏。何況,他還是當今的皇上,連上天都賦予了他這個莫大的殊榮,他不好好利用,那才對不起自己呢。”
“娘娘,你以前不是一點也不在乎嗎?怎麼現在變得這麼在乎了?”
“我哪有在乎?”剛說完這句,她一回頭,便看到如月那揶揄的笑,瞬間知道自己被捉弄了,當下紅著臉想要訓斥小丫頭一番,可是話到嘴邊,又因心虛給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