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湖
原本那是一段沒人關注的江汊子,水麵不大。後來,江汊子中淤積了一個土包,那土包越來越大,竟然把一段水麵截開了,成了一段荒涼的大水泡子。
雨露、陽光同樣照顧了它,把水泡子的四周鑲上綠邊,蘆葦、蓬蒿長得很茂盛,不知是鳥兒還是風,悄悄帶來了種子,水麵上有了浮萍,有了睡蓮。
於是,它就成為江河湖泊的“醜小鴨”了,誰也沒看中它,隻覺得它不過是牲園牆外邊一塊極普通的臭水窪子。
兩年前,有一隊紅領巾,在植樹節期間,鋸了幾十筐一兩尺長的柳條子,抬到這兒來,圍著它,尤其在那淤積的土包上,栽種下去,兩年的風風雨雨過去,“醜小鴨”變了,成為一片清澈的小湖。
那是春天的一個夜裏,有人失眠,聽見天空中有“咯嚕一一咯嚕一”的叫聲,很是響亮,便探出頭去看,隻見一隊很大很大的白鳥兒,在月光下,從南向北低飛,好象在找尋什麼地方歇腳。
第二天早晨,有人遛彎兒,站在柳條叢中,無意中發現粼粼的水麵上,遊動著十二隻白色的天鵝。
“喔呀!可真美呀!”
於是一傳十,十傳百,無名的小湖成了熱鬧的場所,人們從四麵八方湧來觀看,一時間人聲沸騰,嚷嚷鬧鬧。
事情很快就傳到了牲園,也很快傳到了市的環衛部門,一定要保證天鵝的安全,要牲園把天鵝湖管起來。
要管,怎麼管?又不賣門票,群眾也不買賬呀!隻能派幾個人,帶上紅袖章巡查就是了,那也隻能管管不守規矩的人罷了。
龍城有了天鵝湖,這可是件大事。雖然社會上十分珍愛這群野天鵝,希望它們在這兒住好,休息好,可也偏偏有那麼一兩個鳳毛鱗角的無知之徒,在暗中打主意,硬是要吃天鵝肉。
有一個叫管天的年輕修車匠,手中有一支汽槍,平時就愛打個鴿子、麻雀什麼的。這一次,他又動了心思。
“這可是個機會,弄它一隻來嚐嚐天鵝肉是啥味兒!”
別看他修車是二把刀,偷雞盜狗他可鬼精,管天一連三天,在天鵝湖邊繞來繞去,他發現,晨昏兩段時間裏,湖邊空無一人,便找了一條破麻袋,卷著汽槍鬼鬼祟祟地鑽進柳條叢,趴在亂葦叢中,懷裏抱著槍,兩眼賊勾勾地盯著天鵝的活動。
天鵝們遊動著,有的豎著翅膀,有的探頭取食,有的梳理羽毛,有的並肩遊水,它們好像十分警惕,很少到岸邊來,總是在湖心裏轉悠。稍有一點風吹草動,便匆匆遊去。
因此,管天白白等了一個晚上,天鵝們總是距離射程很遠,汽槍沒有足夠的力量,就是打到天鵝身上,也不會致命。
第二天,他又來了。他找了一塊擦車布,掛在湖對麵的葦梢上,搖來擺去的。天鵝們發現那個東西,有點疑心。便在湖心久久不動。
太陽落山了,天色慢慢黑下來。湖上罩著一片朦朧的暮色。管天沒有白等,有天鵝緩緩迎麵遊來……
“嘿!來了!!”他端起汽槍,瞄了又瞄。
附近傳來一陣響聲,聲音很輕。
管天的手指頭有點發抖,眼前也有點兒恍惚,他想,“打哪兒呢?打身子麵積大,但是,一槍不會打死,打頭目標太小,沒有把握!”
他正在琢磨中,響聲近了。
就在管天決定要開槍的時候,一隻大手伸過來,抓住他的槍筒,往上一提,“嘿”了一聲:“混小子,你這是要幹什麼?”
做賊心虛的管天,心裏一哆嗦,扭頭一看,隻見是個白胡子老頭兒。他生氣了,霍地站起來。
“少管閑事!”他推了老頭一把,伸手去奪汽槍。
白胡子老頭紋絲沒動,汽槍沒搶過來,自己倒差點來個趔趄。這時候,他才正眼看老頭。不看不知道,看了嚇一跳,原來,老頭兒是遠近聞名的太極大師,他每天都在這附近練功,沒有人不認識他的。
“師傅!師傅!你饒了我吧!我混,我是一念之差……”管天“撲通”一聲跪下來哀求,“我再也不敢了!”
“哼!我諒你再也不敢了!”白胡子老頭把汽槍往管天懷裏一摔,“你走吧!再讓我照見……沒你好!”
“是!是!”管天像受驚的兔子,一溜煙兒地跑了,那條破麻袋也忘了。
第二天一早,牲園剛開門,由白胡子老頭率領,來了一群老爺爺老奶奶,個個精神抖擻,滿麵紅光,他們要見領導。
領導出來了。
“天鵝湖的保衛工作,由我們包了!”
“歡迎!歡迎!”
從這天開始,天鵝湖上,不分早晚,都有人巡察遊動,甚至夜裏也能見到人影兒。
晚報上披露了一條新聞:“有人圖謀不軌,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其實,並沒有點管天的名,不知道怎麼被植樹的紅領巾們知道了,修車匠的門口,一夜之間,貼上一張白紙,上邊寫著:“想吃天鵝肉的人在此!”
管天撕了,過了一夜又貼了出來,如此反複多次,管天把門關了,躲到鄉下去了。
從此,天鵝湖平靜了,不但十二隻天鵝生活得很好,後來,又飛來了大雁和野鴨,它們整整呆了一個夏天,沒有飛走。
貪婪狡詐的狼獾
一位守林人在大興安嶺北端的密林裏,發現了一種罕見的動物,它的模樣很古怪,嘴巴長得像貂,腿腳粗而短像熊,模樣像獾,可它的習性比狼還殘暴。
“這是個什麼東西?”守林人迷惑了,他在這兒住了十幾年,還沒看見過這種動物。
他開始跟蹤它,但是這野獸行動敏捷,很難找到它的影子,但它幹的壞事,卻一件接著一件,令守林人頭疼,就好像它是專門來我他作對似的。
守林人埋了兩把夾子,有一隻狐狸總在他的住處附近轉悠,目的很明確,是想偷吃他的雞。守林人很惱火,那幾隻雞是他的“生命線”,因為雞蛋是他改善生活的必需品。
幸虧他有一條忠誠的狗。不然,雞早就被狐狸拉走了。
“必須除掉這隻狐狸!”守林人想,天知道,它什麼時候會鑽了空子!”
夾子是埋下了,狐狸也被打住了,守林人卻沒有撈到那張上好的狐皮,他本來打算好了,要做一副皮帽耳子的。
那天早晨,守林人喜滋滋地哼著小調,踩著林中積雪,朝埋夾子的地方走去,老遠,他就看見雪地上,有一團灰黃色的東西,待走到近前一看,令他目瞪口呆了。
狐狸的一隻前爪夾在夾子上,孤零零的狐狸腦袋擺在血淚中,狐狸的身子卻不見了,隻剩下幾團毛。
“天哪!這是誰幹的缺德事呀!”
守林人也是個要強的人,他不肯服輸,就在附近觀察,終於找到了一行小熊的腳印。小熊能吃掉一隻狐狸嗎?再說,熊都在冬眠,當地人叫蹲倉子,沒有人驚動它,熊是醒不了的,一準是那怪獸幹的。
這是守林人第一次接觸那罕見的動物。
守林人整天在樹林裏轉,那動物的腳卻時有時無,就好像它會跳躍,會飛。可事實是那動物會爬樹。
樹幹上有它的爪痕,樹丫上的積雪掉了,證明它在那兒趴伏過,但沒有下樹的印跡,原來,它跳到臨近的樹上,從那兒溜走了。
第二件事更可恨,恨得守林人牙根疼。樹林中有一頭馬鹿,性情很溫馴,同守林人的關係很好,它常到小屋附近來。每年冬天,大雪封山,缺少食物,守林人就利用閑暇的時間,掃闊樹葉,割青草晾幹,堆在屋後的空地上。馬鹿常到這兒來吃食。
三天前,馬鹿還來過。可這兩天,一直沒有露麵。
守林人不放心,到樹林裏去了,始終沒見到馬鹿,他想,那個動物一定使馬鹿感到了威脅,它搬遷到別的樹林裏去了。
密林中躺著幾棵風倒木,有的地方被風掃掉了雪。他想坐下來歇歇腳,屁股還沒坐實,一下子蹦起來了。
就在他身邊的亂雪中,露著馬鹿的角,他走過去,把雪扒開一看,馬鹿已經死了,肚皮被扯得稀爛。
“真是罪孽呀!”守林人流淚了,“這家夥真鬼詐呀!吃剩下的肉還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