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我

我是個典型處女座要求唯美的女孩子,卻異常愛戀著平靜如水的牧羊座性格。這樣說來其實我像雙子座一樣擁有著多重的氣質。星座書上講,這樣的女孩子八麵玲瓏。

2000年我走進初中的第一句也是惟一的一句話是:我,12歲的孩子,普通至極。那一句話,注定了我一直是個平庸的孩子。

我沒有漂亮的成績單,沒有可人的笑容,更加不善言辭。記得每次開家長會的時候,我都很害怕媽媽去找老師。那個年輕漂亮的女老師站在我媽媽的麵前時會輕微皺著眉頭,試圖努力在自己的頭腦中尋找我的影子。但是遺憾,三年來我一直在聽她對我媽媽講同一句話,她笑著說,貓咪呀,是個不錯的孩子,上課認真聽講,作業按時完成,沒什麼問題,乖孩子!

我覺得這句評價和我的自我介紹一樣,普通至極。我看到媽媽失望的眼神和強裝的笑容會很難過,很內疚自責。也因為看到老師眼中不經意露出的不屑而感到自卑。但是,我卻時常會有朋友在身邊,那種感覺似乎很滿足。是誰說過,女孩因為優秀而孤獨。我不想那樣高處不勝寒。

有時候爸爸會說我缺少上進心。我想他錯了,有些事情是不可能輕易改變的。就像我不可能一下子從平凡變得優異一樣。這個世界上屬於自己的東西是一定的,有得必有失,選擇平庸或者選擇優秀,犧牲掉的那一方肯定會惋惜。既然已經早就注定,我做得不夠優秀,又何必後悔呢?有所舍,有所得。我會平平淡淡地走下去,做自己想做的,可能平俗,但很自由。

在網上我的名字叫貓咪。我一直認為網絡會給我一個很有安全感的角落。網上有很多跟我一樣的孩子,或者選擇優秀也或許平凡,在一起用簡單的文字記錄心情。

我曾經這樣跟他們講,我是出生在那個空虛而冗長的季節,快要走向15歲,卻十分留戀14歲的美麗過程。

我想我其實一直都擁有著多重的性格。掛在網絡上的時候,可能會不說話,大片大片的沉默與空白。也可能會很活躍,和自己喜歡的孩子一起評論自己喜歡的或者不喜歡的事物。

他們眼中的貓咪是快樂的,會為很普通的一件小事而興奮,也會為芝麻綠豆一樣的細節掉眼淚。他們眼中的貓咪單純而簡單,生活在每一個可以想像的空間。

我想,網絡給了我一個足夠大的釋放空間。你看到我模糊的笑顏模糊的文字模糊的性格。我知道其實很多孩子跟我一樣,選擇網絡帶來的安然。那些與我穿越界限,彼此安慰的孩子看上去無比空靈,像一個真實的幻影一樣存在於腦海之中。

在網絡中,我想我可以恰當地融入其中,做一個有夢想有靈氣有才華的孩子,安靜地生活,與人互相扶持著。

哪一天你會忽然邂逅一個讓你感到輕鬆與快樂的孩子,經常發給你一個大大的微笑符號的孩子。或許你會停下來,問一問,你是那個貓咪嗎?

我麵對所有投過來異常驚訝的眼光,高仰著頭,告訴他們沒錯,我的夢想在那個華美的城市,我認為那是每一個女孩的向往。

沒錯。我是想說,我可以做到,實現我的夢想。

我記得八年前我知道了那個我愛的大學的名字,那個時候我想,那裏一定會是我想要的歸宿。

可是當我平靜而坦然地將自己的上海夢告訴別人的時候,我看到了太多不同的反應。

有人說貓咪,你要加油,你會實現自己的夢想。有人說,那不過是個很平俗的夢,任何人憑自己的意願都可以輕易實現。更有人會不屑地對我講,你如此平庸,不要給自己定太高的標準。

是的,我會努力。但是我想說,那個藏在自己心裏長達八年之久的目標與夢想是無比珍貴的。不管我實現它的難易程度,我隻是做自己想做的。也許我平凡,平凡的人走自己的路,注定在自己看來是平凡的,無論沿途的風景多麼美麗,無論行走的道路多麼艱難,當我們走過,經曆過,不後悔,那就夠了。

我的老師一直告訴我,走自己選擇的路,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你的付出會心甘情願,那是為夢想而鋪的道路,重要的是過程。

我的媽媽告訴過我,一個人的一生,要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那樣才不會盲目。

是的,我告訴自己,因為是自己心中的,我要的幸福,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追求夢想。一直是充滿信仰的孩子,為了夢想,值得。

那年7月,我揮手告別我美麗的初中歲月,那些曾給過我無數次歡聲笑語和痛苦淚水的經曆,我會永遠記得。

曾經年少輕狂的笑容,網絡那邊的安慰,身邊朋友的支持,給過我太多的感動。

今天的我,就要告別14歲,回眸輕歎,那個在人群中安靜地微笑,在深夜中記錄心情,在驚訝中驕傲抬頭說出夢想的女孩子,就要長大。

在音響店門前聽到蕭亞軒驕傲地唱,我就是非唱不可,我最獨特……

一時間抬頭笑看風起雲落,三個不一樣的我,平凡、快樂、執著的我,扮演著不同的角色。

一個好的扮演者應該不斷嚐試新的角色,在探索的道路上前進,然後找到一條最適合自己的路,永遠地讓自己活在某些地方。我相信永生。

我想,不管在哪裏,我一直都是那個,你看起來八麵玲瓏的女孩子。

我就是我。隻是出沒在不同的地方,扮演多個角色。要的是,最獨特的我。

作者用一種淡淡的筆調,傾訴了對生活的理解和感悟。很欣賞作者用星座來作線索,從巧妙的角度來詮釋自己的性格的表達方式。不管是牧羊座的淡定,雙子座的快樂還是處女座的認真,都是一種性格的顯性表現。其實,這世間並不存在著絕對的東西,有的隻是各種狀態的差異,我們不必盲目地應對自己的人生。快樂才是生活最美好的追求,做自己應該做的和自己能夠做的,在生命之樹上刻下清晰的年輪,便不枉此生。因為:平凡並不等於平庸。

三昧世界·我累了

三昧世界即現實、虛擬、理想的三個世界。

——題記

2003年6月,我每天背著厚重的書包奔走於家與學校之間。在那個南方小城裏,天氣陰晴不定,像娃娃的臉。而我的世界,平淡無奇。

不知從哪天開始,我變得沉默,發呆的時候也越來越長。同桌終於再也聽不見我在課堂上的長篇大論,她惋惜而又欣慰地掐著我的臉蛋:你終於安靜了呢!是累了吧?

我點頭微笑,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任何言語,望著壓在桌麵上的一打練習題,感覺到笑容很無奈,僵硬得如同一麵牆。

班裏已經很亂,有人在語文課上聽音樂,有人在物理課上打撲克,還有人在每節課上呼呼大睡。沒人敢相信那個驕傲的、顯耀的、光彩照人的班級竟然“墮落”到這般田地,然而老師們一次次被氣得麵紅耳赤、奪門而出的不爭事實卻讓所有人啞口無言。我總是以“大家隻是有些累了”作為借口解釋著。

然而我們或許真的是累壞了。

母親總是怨我太怯懦,她說你何必做這些無用的重複練習,中考卷子會很簡單,你就信了我吧!怎麼不多讀讀課外的古文?

“降矣兮,終身夷狄;戰矣兮,骨暴沙礫。”我脫口而出的是李華《吊古戰場文》中的一句,“媽,你看我是沒有退路了。”

父母已經不在乎我平日裏的測試成績了。每天深夜我端著咖啡走過父親的書房,望見他對著電腦工作,赤著上身抽煙,總忍不住走過去向他說一說最近學習的事。

煙霧繚繞中,他的臉有些模糊,隻有他那厚實的聲音一如既往地響起:你行的。

你也能行。我向他補充。

隱隱約約地,我相信我們都曾為這三個字所感動。

在少有學生上網的繁忙而緊張的6月,我堅持著每天在鍵盤上敲打些許文字,鼠標輕觸間,把短小得如同日記,精彩得如同小說,散漫得如同隨筆一樣的文字貼在網絡上,聊以釋放緊張的心情。

我樂於看那些和我年紀相仿的孩子們彼此親切地鼓勵,安慰;也樂於閱讀那來自不同靈魂,不同筆觸的文字。然而,我恐懼地發現所有的人在說著同樣的一句話:我累了。那恐懼,冰冷刺骨,如同陡然掉進冰窟窿,難以逃脫。

於是我幾乎是淌著眼淚在鍵盤上敲打著:請允許我們要一點點暖色的心情吧,請讓陽光舒緩我們疲累的心情吧,士兵應該在戰場上戰死而非累死在上戰場前。

我原以為網絡是保護我們的聖土,快樂和歡笑自由揮灑。然而從那巨大的無邊無際的網絡中,我們找到了一麵麵由孩子的靈魂所組成的鏡子,鏡子的光輝折射出我們的臉,蒼白疲倦。

難道我們的世界,隻能是苦海無邊?!

每次考試成績不理想,總有太多太多的安慰飄然而至,他們說,你別放棄,你還有夢想。

夢想?

曾經我樂於不厭其煩地向別人訴說我的夢想,是那個叫做北大的地方——風流才子,代有佳人出的地方。我戀其湖光塔影,紅樓情思。

而如今我緘口不提,那還遙遠的夢。

因為在我身邊那些無辜的孩子們,他們隻是用雙眼空洞地對我說他們沒有什麼夢想,先應付中考吧。

在每天的教育新聞裏都可以聽到有領導激情飛揚地說我們這個時代的中學生,應該自小樹立振興中華和好好讀書的理想。我困惑,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和這個世界所要求成為的樣子大相徑庭?

或許,是我們累昏了頭,是我們錯了。

時間快轉,2003年7月,中考如期結束。我的成績,高得讓自己吃了一驚。

於是我雙手插在口袋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在這之前我無法向任何人描述我的生活,因我一直在象牙塔裏——堆滿考卷的象牙塔。城市在日新月異地變化,我卻對一切毫不知情。

重新湧進人潮,發現自己陌生得像個天外來客。華麗的服飾,精致的禮品,流行的手機——大凡是十幾歲的少女都樂此不疲的東西,對我而言,陌生而模糊。

瞬間意識到自己的盲目和無助,迅速地飛奔回家,蒙著被子睡了一整天,昏沉沉的。

我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