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見肖塵。”
什麼!?那哪行?被他看見我這一身病服還了得?
我趕緊拉住他,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去不去絕對不去,死也不去!”
敬辰氣極地看著我,“他就要走了,八點鍾的飛機,你再不去連最後一麵也見不到,到時候有你後悔的!”
他一句話就直接把我轟得是腦中一片空白,車行一路,我感覺自己就像坐在跳樓機上,一顆心忽上忽下。
一個聲音對我說:“李嘉木,就偷偷看一眼,不去的話這輩子你隻能看他照片了!”另一個聲音又說:“就你那個自製力還敢去見他?到時候一衝動抱住人家大腿不讓走,看你怎麼收場?”
兩個聲音交互出現,最後就跟吵架似地亂作一團。結果,機場就這樣到了,我被敬辰拉著走了進去,偌大的建築中,不計其數的人來來回回,不計其數的行李箱穿梭其中,我站在手扶梯上看著周遭,突然感覺到無比的心慌。
因為這裏的一切,都和離別有關。
而有些離別,注定一開始就是一輩子。
六神無主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絡繹不絕的人隙中出現,我忙拉住敬辰,指著登機口方向。敬辰也很快在迅速消失的隊伍中找到肖塵,拉著我就往那邊走,而我卻像一尊雕像,心裏想的是快點過去,腦袋做出的決定卻是遠遠觀望。
“敬辰,你去吧,在這看著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我一邊說一邊在在心裏罵自己,閑的沒事整那麼高尚做什麼?你就隻為自己想不行嗎?什麼肖塵的爸媽、肖塵的學業、肖塵的前途,你可以不用管的!
雖然這樣罵,可我還是沒有動。敬辰無奈地看了看我,終於鬆開我的手,走過去喊肖塵的名字。
我站在不遠處的廣告牌後麵靜靜地看,他們兩個見了麵,說說笑笑,看起來確實是一雙好兄弟。而我心裏,卻是又苦又疼,我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絕不後悔,這才克製住直接衝過去的欲望。
肖塵和敬辰經過簡短的交談後,兄弟似地抱了抱。肖塵滿麵疲憊,卻是笑著,明顯比平時麵對敬辰柔和了許多。以我的角度看不見敬辰的臉,但他那僵硬的背影似在告訴我,他對這個擁抱有多麼堂皇,他對這個人有多麼不舍。
我也不知道是在為敬辰的不易感到心酸,亦或是在為所有感情的不易感到心酸,兩股熱淚徐徐落下,不舍的感覺一陣一陣強烈地上湧,我幾乎感覺自己在下一秒就會落敗,然後抱著我哥沒臉沒皮地求他留下。
那可是我哥啊,那可是肖塵啊,我怎麼會這麼狠心讓他離開呢?
我覺得自己快瘋了,瘋到控製不了自己,我跑了出去,腦袋裏心裏亂作一團,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隻知道當下的這一刻我後悔得要死,哪怕要我付出任何代價我也要留住他。
然而肖塵已經和敬辰說了再見,並通過登機口向裏麵走去。他的背影隨著隊伍迅速移動,我一邊跑一邊哭一邊喊他:“哥!哥!別走!我在這,我來了!別走,我求你了!”
喧囂大廳中,我的聲音被數倍放小。肖塵終是沒有聽見,頭也不回地消失,隻留給我一個孤獨的背影。我撲倒在欄杆外,又趕緊支起麻木的雙腿,努力地朝裏麵探過身子,但視線中已無肖塵,我對著一團空氣哭號,也不管別人是怎麼看我,隻顧喊隻顧哭。
哥,你真的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