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歎口氣,“也不知道這孩子怎麼了,最近突然開始喜歡爬樹了,隻要一個不注意就在小區裏和路邊的樹幹上亂爬,你看看他臉上這些青一塊紫一塊的,都是拍地拍的,不過好在都沒拍出什麼大問題,我昨天就是帶他去醫院了。”
原來三姐昨天是帶兒子看臉去了啊……不過這麼大點的孩子以爬樹為愛好是有點奇怪呢。
餘光裏,墨墨在聽見爬樹這個字眼後眼睛直冒亮光,衝著我閃吧閃吧的,我一下子回想起那天在學校裏爬樹時他看我的眼神,不禁懵了下,敢情這特殊的趣向是打我這來的啊?
我尷尬地笑笑,作撫摸狀按住他的臉擋住他的目光,“時間不早了,咱們先上車再聊?”
大客車東搖西晃漸漸駛向郊區,三姐抱著孩子和我爸坐在前麵,我和我哥並排坐在後麵。車上沒什麼人,特別安靜,隻有尚未完全回暖的風從窗戶外麵吹進來發出細細的摩擦聲。
突然間,窗戶關上了。
我小小地驚了下,這一回頭險些貼上我哥放大的麵孔。呼吸一頓,心跳又開始不規則地響起,我哥扳過我逃開的臉,摸了摸我的額頭,“是不是吹感冒了?”
平地一聲焦雷響,我狂甩頭逃離他的大手,“沒有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他愣了下,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我,“沒有就沒有唄,說那麼多遍幹什麼?”
我幹笑一聲,自己也在問自己,人家那麼正常的一個動作你幹嘛這麼緊張啊?這隻是兄妹之間的關心關懷和關愛而已,難道你以為人家還對你抱著那種想法和感情啊?
搞不好,肖塵隻是一時迷失了自己而已呢。
是啊,他身邊從來不缺美女,韓小雅那樣對他有情有恩又漂亮的他都看不上,我這樣的算什麼呢?也許他那時候之所有那樣的舉動,隻是因為和我得了類似的病。
戀兄情結也好戀妹情結也罷,說到底不過是習慣和依賴到了極致,和愛情總歸是有區別的吧。
七想八想的,車子經過一路的顛簸終於停了下來。野營場所在一座山穀邊,跟前是一條小溪,發出潺潺的水聲。
我爸和我哥負責支帳篷,三姐拉著兒子準備食物,我插不上手索性在溪邊坐了下來,心情依舊跌跌蕩蕩。
唉,我這是怎麼了?說好要忘掉那件事的,可近一百個日日夜夜都過去了,卻還是難以放下心頭。還有他和韓小雅的事,雖然看起來已經結束,可其中還有許多疑點讓我想不明白。
生日禮物,開襟針織衫,紅色圍巾,密碼鎖日記本……
這些都是我一直想問他的,但向來直來直去的李嘉木之所以沒有開口,是因為有一種聲音經常從回憶中跳出來阻止我——
“放心吧,我不會再靠近你了。”
他說這話時的表情低落到極點,我不忍地回他:“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可現在想來,我自己說的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如果我真的想拒絕他的吻、他的感情,又為什麼畫蛇添足地說這一句呢?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始終覺得這件事的句點還沒有真正地畫上,也許還有一些根本意料不到的事情會發生在我和肖塵的身上。
但我萬萬沒有想到,這件事會發生得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