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這一天突然發現,霍林比我想象中的更善言談,去電影院的路上,他不時講著學校裏發生的趣事,雖然語氣永遠是那樣溫溫的,卻很耐聽,我坐在自行車後座上看著道路兩邊慢悠悠倒退的樹木,雖然手腳被這秋天微冷的風吹得發涼,可心情還是一片大好。
可好景不長,就在我笑得春光燦爛之時,一顆熟悉的腦袋突然從街邊的燈柱後探了出來,我差點嚇得跳下車座,霍林忙刹住車問我:“怎麼了?是不是腿麻了?這樣吧,反正時間還來得及,我們先在前麵的飲品店休息下吧。”
“哦……好啊。”
我嘴上應著,一邊往冷飲店走一邊往後看,然而方才的那顆腦袋已然不在了,燈柱幹淨得連個樹枝兒都沒有。
不會吧,我說李嘉木啊,你連產生的幻覺都是肖太狼,會不會對自己太殘忍了啊?
我一臉苦相地在窗邊的座位落座,不一會霍林就端著一杯超大的熱果汁回來了,他將粉色的吸管遞給我,道:“在想什麼這麼入神?快,趁著熱乎多喝點,免得一會冷。”
“嗯。”
然而我此刻的精神狀態完全不在正常的興奮點上,我象征性地喝了兩口,目光又不自覺地往窗外掃去,從左到右,在從右到左,可突然間又覺得自己有神經病,我找肖塵做什麼?就算他來了,也不會安什麼好心!
不是來抓我的小辮子然後伺機嘲笑我的,要不就是搜集證據將我告到李家罰跪中心的,反正不可能是好事。
我氣呼呼地猛吸起來,整杯果汁就這樣被我喝了個幹幹淨淨,霍林訝異地看了我許久,才一臉擔心地問道:“嘉木,不燙麼?”
他不問還好,這一問,我整個食管都像泡在熱水裏了似的難受,“咳咳,燙,水,水……”
我手忙腳亂地地去拿茶壺,卻發現茶壺水也是熱的,燙得我直接把它扔回桌上,連帶撞翻桌上一幹物品——杯子、調料罐子、紙巾筒……
霎時間,整個飲品店都靜了下來,紛紛扭過頭來看是哪個丫頭魔障了,我想要是換做一般姑娘肯定得羞怯而逃,可我卻沒感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要不是我現在被燙得難受,我真想大吼一聲——都給我轉回去!
怎麼一整天都這麼不順呢?
焦亂情緒之下,我那暴躁的小本性就這樣不故意泄露了出來,我瞅著傻站在麵前一動不動的霍林,不知怎麼就那麼來氣,“還呆看著幹什麼?快去倒點涼水來。”
他明顯被我突變似的麵孔嚇了一跳,“哦”了一聲就慌慌張張就下了樓往櫃台走去。
我一手掐著自己的脖子對著桌上的淩亂幹瞪眼睛,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居然還有閑情逸致把紙巾抽出來胡亂擦拭。
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間就拉住了我的手腕,我瞅了一眼就認出這隻手的主人就是我哥,他緊皺著眉頭一把奪過我手裏的紙巾,特幹脆地往桌上一扔,然後二話不說就將我扯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