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幾位路人,終於尋到了劉家的門庭。眼前的庭院非常氣派,連門的外牆延伸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在燕子的記憶裏這個級別的宅邸是絕無僅有的。
一份自製的名刺作為拜帖送到了看門小廝手中,雖然簡陋了些,但符合規矩和禮節。小廝看了看手中名刺,又掂量了掂量眼前的少年。眼前這少年雖然窮衣寒酸,但一看就是個讀書人。是讀書人就被高看一眼,這也是為什麼燕子的母親一定讓他讀書的原因之一。
小廝也不願意擔當狗眼看人低的風險,對燕子說:“等著。”
“有勞了。”燕子謝道。
那小廝回身鑽進門裏,一杯茶的功夫又飛奔了出來,急急說道,“快些,老爺讓你隨我來。”
燕子跟著小廝在庭院裏暈頭轉向的拐了一通,終於來到一個書房似的屋子裏。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早等在了那裏。
那中年男子很是熱情,從椅子上騰地起身,幾步走到燕子身前,雙手鉗子似的捏住燕子雙臂,激動的打量著少年。“真像,真像!燕某人的兒子呀!”
“侄兒,見過伯父。”燕子急忙施禮。
“恩,恩,來,坐下。和伯父好好說說這些年和你娘都是怎麼過來的。”
燕子略一思索,想到目前的叮囑,便說道,“家裏自家父離開後,隻有母親一人將我撫養長大,初始記憶家中還有些家丁叔伯,但後來便隻剩下我母子二人。母親常常教導,雖未有富貴,卻好在平安。”
“有禮有節,不卑不亢。雖然稚嫩些,未有見識世麵。但也難為你這少年有些天才了。”
劉世伯又反複地打量燕子的容貌,見這少年雖然衣著樸實,卻遮不住他柔弱中略帶英氣的靈動,於是越來越來越發自心底的喜歡。於是握著燕子的手,把這些年他父親離家之後的事問個仔細。每每平凡之處,竟也能頻頻落下眼淚。
一聊起,便到了月上中天的時候。文弱書生趕了一天路,本來就又累又乏。晚間一直和師伯敘舊更滴水未進,而這師伯竟精力旺盛,而渾然不知書生饑腸轆轆的苦處。隻到燕子的胃裏打出了轟天雷才察覺。忙安排了住處和飯菜,讓燕子吃了休息,明天再好好敘舊。
夜下,燕子躺在床上滿心的詫異。“這劉世伯長相端正,表情又一臉真誠。倒真的不像是弄虛作假誆騙於我,見了我如同見了失散多年的至親一樣。聽到一些我家日常平凡之事,竟也能潸然落淚。又對我家如此熟悉,似乎一草一木,一碗一筷都了如指掌。”
愈發思考,越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既然這麼關心我們母子,那為什麼家父離開後也未嚐來我家見上一麵呢?劉世伯有腰纏萬貫的富貴家世,和家父這位毫無背景的秀才真有如此深厚的情誼?那他和家父到底有怎樣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