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是我,玦兒。”揭開頭上的兜帽,玄玦的小臉露了出來。一雙晶瑩的眸子裏已有七分乃父的神采,玄夜忍不住嘴角上揚,怪不得這些年皇兄催著自己迎娶王妃,自己若是有這樣一個兒子跟在身邊未嚐不是一件人生樂事。
“你怎麼來我這裏,以往溜出宮來不是都直奔北郊馬市嗎?”玄夜在今早接到大將軍侍衛送來的書信,本是有些半信半疑,此刻玄玦隻帶了一個侍衛扮作采買溜出宮來想來那信上所言有的確屬實了。
“六叔,請你屏退左右,我有東西要麵呈六叔!”玄玦看玄夜仍是不及不慢心中不由得焦急起來,母後的病情嚴重可是拖不得的。
“都下去吧!”玄夜看小侄子神色越發得焦急,立刻揮退了左右,“拿出來吧。你倒知道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什麼你的東西,是皇兄要我做什麼吧。”玄夜嘴上不客氣但心中著實喜歡自己這個處變不驚的小侄子,忍不住想要壓他一壓。
玄玦也不多言,從貼身的衣襟裏摸出密信雙手奉上。玄夜也不敢怠慢,立刻雙手接過拆開來看。
“想不到竟然是‘相思’”。玄夜看完密信立刻將它投入一旁的香爐之中焚成灰燼,“玦兒,六叔要你即刻回宮將你兩個弟弟都看護起來,除非你父皇宣召否則任何人都不能讓你離開,就是六叔也不行。如果我所料不錯,這次下毒事件還有下文。”
“六叔放心,玦兒這就回宮。”玄玦看了眼玄夜,還是忍不住再問了一句,“六叔有法子救母後?”
“這個是自然。你聽六叔的話,不出三日還你一個好端端的母後。此刻回宮也要避人耳目。”玄夜看玄玦此刻臉上緊繃的表情才稍稍輕鬆了一些,心中有些觸動,這孩子也不過和當年的皇兄一般年紀,難道皇家的孩子注定了要經曆這些風雨,誰也不能有個快樂的童年不成。
玄夜一麵讓人暗送太子回宮,一麵派人去找上官若蘭。自己責回到內堂更衣,準備去將軍府走一趟。皇兄讓自己想法子將相思的解藥送進宮去,又不能讓人察覺,自己一時想不到什麼高明的法子,既然老將軍能從宮裏把皇後的消息病情送出來自然也有法子將解藥送進去。
不多時有侍從來報說車馬備好了,玄夜便起身出門登上了久已不用的那輛馬車。
玄夜是本朝戰功赫赫的王爺,所以即使常住京中的時候也多騎馬代步,偶有朝例祭祀自有司儀官選派適合的車馬來接,王爺尚未立妃府中又無有身份的女眷,那些黃金寶玉鑲成的馬車不過是個擺設。因此王爺說要備車時幾個府中管理車馬的小廝急得滿頭大汗,好在尚有一輛拾掇好的沒有放入庫中,換了車簾帷幔鋪上簇新的墊子毯子,再套上幾匹一色的大宛駒,看起來總能應付過去了。
“王爺,今兒個怎麼想起來坐車了!”小廝抹了把頭上的汗,看著車子離開府門,湊到管事的侍從身邊打探。
“你們幾個懶蛋,活該嚇你們一下!”管事兒的看著小廝的狼狽像忍不住取笑他,“王爺今兒說是要去鎮遠將軍府,今早鎮遠將軍家裏的侍衛來送了帖子,估計是想跟王爺再套套近乎吧。”
“嘿,以往那麼些下帖子的大人也沒見王爺這樣興師動眾地去赴約啊!”小廝陪著笑臉,心中暗叫倒黴,若是以後王爺一直要用車自己可要多出一倍的活來。
“鎮遠將軍雖然老了多數時候不上朝了,可在京城裏在皇帝眼裏還是個重臣,當年先帝在時將他當作自己的手足看待,咱們王爺再有軍功那也不能不將他放在眼裏。這樣興師動眾還不是要給足他麵子,讓這京城裏上上下下都知道咱們王爺親自過府拜會了。”管事的白了一眼小廝,在這王府裏當奴才這京城裏的事情總該留心些的,這小子真是個蠢驢,當了這麼些日子的差連這些個也不明白,“你往後少偷些懶,多長個心眼,萬一哪天辦差出了叉子,那可不是糊弄著就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