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急著過馬路怎麼辦”,我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沒辦法,那是唯一的通道”,大媽說完後繼續慢跑。
我實在沒有辦法,把心一橫,決定直接違規橫穿馬路。
兩條馬路,一條往南一條往北,中間用花圃和鐵鏈隔開。正值上班高峰期,馬路上車來車往,川流不息,我在中間穿行好比一個患有畏高症的人在高空走鋼絲,當場死掉,早死早超生的心都有了。有些憤怒的車主打開車窗,對著我大罵“找死換個地方”。好不容易走到花圃裏,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下來,像個小醜般蹲在地上哭,並且經曆剛才的生死關頭後,我無論如何也不敢離開花圃半步,橫穿另一條馬路。對麵有些路人看熱鬧一樣停下來看我,指指點點,似乎在說“活該,看你怎麼死”。我開始想,如果被車撞到,臨死前的痛苦有多大,萬一沒死,半身癱瘓怎麼辦,顧濤怎麼辦。
然後手機響了,林亮的來電,他在那邊大吼,“你有沒有搞錯,幾點啊”
在這一瞬間,我發現自己是多麼的渴望生存,多麼的渴望從外太空安全落地。我對著手機嗷嗷大哭,“林亮,我在馬路中間,過不去,很多車。我剛才差點被撞飛了”
林亮在那邊也急了,“你現在在哪裏?說清楚”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鬼站,前麵是馬路,後麵是馬路,過不去,我不敢啊”
“你前麵有什麼建築物?或者有什麼店鋪?”
“前麵有棟很高的樓,寫著‘招租電話2228888’,樓下有家招行,一家麥當勞還有些房地產中介”
“你剛才搭的幾路車”
“10路”
“你在原地等我,千萬不要動”,說完切斷電話。
我依然像個小醜般蹲在花圃中間,供人指點,無所適從,但至少沒有再擔心被撞死或撞殘。我不知怎麼來的信心,堅信林亮肯定會安全把我救出來。
等了三十分鍾左右,看到一輛公安車緩緩降低速度開過來,林亮打開門,衝我喊,“快點跳上來”。我趕緊跳進車內,撞進林亮懷裏。
“你有腦沒有啊,跑到路中間,嫌命。。。。。。”
也許是因為我的哭聲,也許是因為我的狼狽,也許是因為我剛死裏逃生,林亮沒有再罵下去,任我在他新領的員工製服上留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報道第一天,我們雙雙遲到,到達支行門口時已經9點半。主任的臉色非常難看,把我們拖到會議室狠批一頓,說我們目無紀律,目無集體,長期發展下去將是銀行的一大安全隱患雲雲。罵完後,說“你們兩個出去掃地,大廳,門前空地都給我好好掃。掃完後,你,小禾站到終端機旁邊,看看客戶有什麼需要幫助;你,林亮站到叫號機旁邊,做好分流工作”。
連累林亮,讓我覺得非常內疚,同時,他至於我有如救命之恩,過去的那些恩怨一下子從心裏蒸發。中午吃飯時,歹個機會,我向他道歉,並表示感謝。
林亮說,“別謝我,你自己好好檢討檢討。這麼大的人一點行為能力都沒有,顧濤怎麼攤上你這麼個女朋友”
在以前,要是聽到這種話,我肯定白他幾眼,但現在,拋開偏見後,從他不耐煩的語氣中多多少少聽出了點關心,“林亮,不管你怎麼想,我非常感謝你。以前多有冒犯的地方,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們重新交個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