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相隨(2 / 2)

顧濤又望了望天花板,“不,我和空氣在說話”

心裏竊喜,低頭繼續吃米粉。

高三緊張的複習期間,因為語文老師一句“你應該加大閱讀量”,我學會了看“雜書”。我總是從每個月媽媽給的夥食費裏省下幾十塊到書店買小說雜誌,那年什麼書經典什麼書暢銷,什麼書上過雜誌,什麼書被同學推薦過,我通通想法設法弄來,然後在每本新書扉頁用黑色鋼筆認認真真標上“XX年XX月XX日XX時購於XX書店”。

和顧濤分班後,我很少有機會看到他了。雖然他讓我經常找他,但由於我每次經過尖子班門口都有種難以言語的卑微感,漸漸就不去了。相反,顧濤上課前或下課後倒是經常從我們教室窗外經過。遇到我調組坐在窗邊的時候會停下來和我聊聊,但話題差不多都是“最近有沒有不及格的科目”。並且,顧濤忽然以另外一種形式出現在我眼前。他參加英語口語比賽獲得了全市第一名;他寫的散文登上了本市日報;他參加全校乒乓球比賽獲得第一名;第一次全市模擬統考他得了全市第一名;他的照片掛在學校讀書走廊的學習園地裏。有時候看到他從學校的花圃叢中穿過,幾乎都是小跑。如此,我更不好意思去打擾他了。

我迷上“雜書”後,一股勁得紮進“知識的海洋”,有時候癡迷到連上數學課都在桌底下偷偷閱讀。幸好數學功底不賴,分數總是維持在比及格高一點,比優秀差一截的水平,平時又善於在老師麵前偽裝成好學青年,所以老師對我的關注度不大,這使我更瘋狂啃書。

有一次下課後,我抱著《窗邊的小豆豆》,趴在書桌上看著看著,忽然感到腦袋被拍了一下。迷糊抬頭間看見顧濤皺著眉頭在看我。我掃描一下他的表情,估計沒什麼大事,又繼續趴下去。約莫過了五分鍾,我意識到顧濤還站在旁邊,並且沒有要離開的跡象。無奈下,我唯有逐客。正當我要開口,手上的書被顧濤搶了去,他看了看封麵又看了看簡介,把書塞回我的書夾裏,說“書看完後借我用用。另外,我到時間吃飯了,你要不要一起去飯堂?”

我看看手表,12點45分,再不去飯堂可就沒剩菜剩飯了,於是抓起顧濤的手往外衝。

這次吃飯和以往不同,我們不再分開吃,而是選擇坐在後麵顯眼的地方。吃飯間,顧濤問我“快報誌願了,你報什麼學校?”

“不知道,看家裏安排吧,反正我當慣乖乖女了。你呢?”

顧濤仿佛慢了半拍,過了好一會才一個字一個字的回答“我要去A大學,他們的經濟係是全國有名的。”

“哦”,我正在解決一條鯽魚,心想它沒事長這麼多刺幹嘛

顧濤等了一會,知道我不會有下文,也就沒再說什麼,埋頭吃飯。

第二次模擬考試結果出來後的第二個星期,老師給我們發了一本五百多頁的報考指南,上麵羅列了全國大大小小上千所院校,名目繁多的專業。我看了半個小時後,決定這種刷選活動還是由精明而耐心的老媽處理。

周末回家,告訴老媽要報誌願了。老媽馬上捧起那本指南和電話簿,發動所有有經驗有渠道的親戚為她女兒決定學校和專業。忙碌了一個晚上似乎連第一誌願都沒有頭緒。我看完藍色生死戀大結局後,走出房間見到老媽眉頭深鎖,對著指南發愣,忍不住解圍“媽,範圍縮小點,就找T市的大學吧,我想去那邊”。老媽聞言,又是一陣翻書和打電話。

周一,老師發下正式的誌願書。我按照老媽給的最高指示,一項項往上麵填,填完後看也不看就交給老師。老師說“那麼快用鋼筆寫上了啊,不考慮考慮?”我笑了笑,搏浪鼓式的搖頭。

下午拿那本《窗邊的小豆豆》給顧濤,順便告訴他,我報了T市的大學,現實一點。顧濤詳細問我都是什麼大學後就沒說什麼,不過我注意到他轉身時嘴角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