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洋反駁道:“我人雖不在東海,但並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說‘擅離職守’,言重了。”
念露道:“紙始終包不住火,你的事,玉帝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的。”
蕭洋道:“我已顧不得那麼多,等那一天真正來臨,再說吧。”
念露轉身,說道:“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說完,騰雲回到了昆侖山。
蕭洋目送她遠去,想起昔日在瑤池邊上,二人對弈、吃茶,好不愜意,如今見了麵,卻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心中不禁百感交集,輕歎了幾聲。
雨住後,蕭洋回到清涼宮,向撫琴詢問了宮中近日的情況、天庭可有人來找他。
撫琴道:“別的人倒沒有,隻有風君來過一次,說是找您吃酒。”
蕭洋道:“若是玉帝派人來找我,你想辦法拖延一下,然後到吳垠村來通知我。”
“嗯,我會的。”撫琴道。
蕭洋在清涼宮休息了一晚,次日又回到了吳垠村,雨墨與顏離,也隨後返回。
吳垠村的村民,家家戶戶有一個旱井,用來積存雨水,然後將水濾淨澄清,作為日常飲食之用。
地裏的莊稼,經過雨水一夜的灌溉,如今也長勢喜人,村民們臉上,個個掛著喜悅的笑容。
蕭洋見了,才明白水對於這裏的村民,有多麼珍貴。
可是,旱井裏積存的那點水,根本支撐不了幾天;地裏的莊稼,也又開始變得蔫頭耷腦,好多老者,膚色黧黑,臉上的皺紋如刀刻一般,頂著毒辣的日頭,仰首望著天空,祈求道:“老天爺,再下點雨吧……”
他們的麵容因痛苦而扭曲,眼窩卻一直幹枯,流不出一滴眼淚。
這情景,雨墨看著,也莫名想哭。
入夜,雨墨睡不著,便披衣來到屋外,坐在階前,望著天上時隱時現的月亮。
隔壁的顏離聽到動靜,也走了出來,果見雨墨坐在台階上,遂在她身旁坐下,問道:“怎麼?睡不著啊?”
雨墨道:“白日裏,那些老人們祈求下雨的神情,始終晃動在我的眼前,我終於明白,吳媚他們為什麼拚了性命,也要去找水。”
顏離歎了口氣道:“唉!有什麼用呢?”
雨墨道:“真該讓玉帝來看看這些村民,天規,也該修改一下了。”
顏離聽了,慌得忙去捂她的嘴,說道:“你可真敢說,這夜深人靜的,萬一被哪路仙人聽了去,告訴玉帝,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雨墨譏諷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響尾蛇嗎?怎麼變得這麼膽小?”
顏離狡辯道:“我這不是膽小,這叫識時務,不像那個蕭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提他二人,此時,蕭洋躺在炕上,也是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那些求雨老者的表情,也深深印在他的腦海裏,遂想,自己到底該不該賜吳垠村一脈活水。
他思來想去,隻覺得左右為難,正迷迷糊糊合上眼,卻聽外麵傳來一聲雞叫,又捺住性子打了個盹兒,天便大亮了。
次日清早,吳媚見蕭洋一臉倦容,關切問道:“昨晚是不是沒睡好?”
蕭洋掩飾道:“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