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定定盯著秦放的眼睛,秦放以為她已心思活動,正自暗喜,卻聽她皮笑肉不笑地說了句:“家裏人多,不方便。”
秦放心中燃起的小火苗,頓時如遭遇了一盆冷水,隻剩了一陣濃煙,卻仍不甘心道:“我送你上樓吧。”
雨墨邊下車邊道:“我自己可以,不麻煩你了,謝謝!”說完,關上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雨墨回到家,習慣性地抬頭張望牆上的照片——那是她的奶奶,一個退休的小學語文老師,慈祥美麗,半年前離開了她。
那時她剛剛參加完高考,被一所大學的漢語言文學係錄取,因為奶奶去世,沒人供她上學,她必須養活自己。
她現在住的這套七十多平米的單元房,是奶奶留給她的唯一財產。
她對藝術有著敏銳的領悟力,歌唱得極好,於是,便去酒吧當駐場歌手。
她沒有父母,奶奶也從未告訴過她父母是誰,她想,自己或許是奶奶撿來的孩子。
但她不在意,和奶奶在一起,她一直生活得很快樂。
唱歌之餘,她極愛讀書,這是奶奶從小對她的熏陶,靠牆的書櫃裏,整整齊齊碼著古今中外的文學名著。
她有記日記的習慣,日記是她唯一的朋友。
七歲那年,在小區外的巷子裏,一個戴墨鏡的算命先生攔住了她,說道:“小朋友,來,我給你算個卦。”
她竟鬼使神差走了過去。
那人仔細看了看她脖子左側那個刀疤樣的胎記,說道:“記住了,你的真命天子,是一個左手腕有同樣刀疤樣胎記的男子。”
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那人又問:“知道什麼是‘真命天子’嗎?”
她茫然搖搖頭。
那人道:“就是你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丈夫;跟其他人閑扯,都是瞎耽誤工夫。”
她又點了點頭。
那人又追問了遍:“記住了?”
她使勁點了點頭。
那人方轉身離去。
打那之後,她再沒有見過那個算命先生,可是,卻對他的話深信不疑,從未對任何男子動過心。
次日,在藍色妖姬酒吧,雨墨又看到了那個騷擾過她的男子。
雨墨一身黑色衣褲,脖子上係著紅色紗巾——那是為了遮擋胎記;烈焰紅唇,與紅紗巾遙相呼應;耳垂上戴著一個碩大的紅色耳扣。
她依舊懶洋洋,半睜半閉著大眼,一副睥睨一切的姿態。
蕭洋莫名為她著魔。
他是本市香水大亨的獨子,剛從美國讀完博回來,今年二十九歲,昨日與他同來、名叫米蘭的女子,是人們眼中他的女朋友。
米蘭是一個農場主的女兒,家裏經營畜牧產業,他們在美國相識,米蘭小他三歲,碩士畢業後,便隨他一起回了國。
昨日,是他們第一次來藍色妖姬酒吧,可是,他對雨墨,竟一見如故。
蕭洋招呼服務生過來,將一疊錢放在他手中的托盤上,說道:“台上那位歌手唱完後,請她過來跟我坐坐。”
服務生謙遜恭敬地點頭道:“好,您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