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社會知識與智慧(1 / 3)

社會的知識,在所有的題目中,事實上最為具體,是最難於約成原理的那一個。這種知識有三部分,按照社會三種最重要的活動;那些是合群,辦事與統治。因為人是在社會中尋求安慰,實用與保護;而這些是三種性質不同的智慧,並且常是彼此分開的;就是舉動上的智慧,事業上的智慧,與統治上的智慧。

合群的智慧是不應該過分的把他當作一種目標的,但是也不該這樣的輕視;因為它不但本身很重要,並且在事業與統治上也有一種潛在的勢力。詩人曾說,“不要以你的容色抵消了你的說話”;一個人可以用他的麵色來消除他說話的力量;同樣的,他也可以用麵色來消除他行事力量。西塞在勸他的兄弟對人應該和氣與使人容易親近的時候說:“有著開放的門與關閉的臉是沒有用處的”,這是說開了門讓人進來,而以關閉著或冷淡的容色接待他,是得不到什麼結果的。所以在凱撒與西塞祿會見之前,其時戰事的前途就取決於這種會晤,我們看到愛第克很鄭重的勸告西塞祿,要使他的容色與舉止鎮靜加以調整。如果控製容色有這樣的關係,那麼語言與合群有關之別的行動的製禦是還要緊得多;這些的真正模範,李維很恰當的發表過,雖然他的意思是並非為此而發,“我但願我不會叫人看了說是傲慢或卑屈;傲慢的人是不理會到別人的自由的;卑屈的人,不理會他自己的”。最適合的舉動是保持一個人自己的品格,而不侵犯別人的自由,而在相反的方麵,如果我們對舉動與外麵的儀態太注意了,首先,這就成為做作,而其次,“那裏還有比把戲場搬到真實的生活上”,來扮演一個人的生活“更來得不適宜的哩?”但是,即使沒有到那種極端,這也是太費時間與腦力。所以如同我們常勸青年學子不要廣結朋友,說:“朋友是時間竊盜者”。注意舉動的辨別,無疑也是思慮的一個大竊盜者。而且,凡是長於這種圓熟的禮貌的人常以此自足,很少有企望達到更高的道德;而於此不足的人,卻想於名譽中去求得適度,因為有了名譽,幾乎一切都是適度的了;但是如果得不到名譽,那麼隻有以曲謹與禮文來代替了。並且行為上的障礙是沒有比過於謹慎的注意於宜適與那為宜適的指針時會再大的了。因為同所羅門說的那樣,“那隻看著風向的是並沒有下雨,而那個隻望著雲的也不能有所收獲”;人造成機會的時候一定要同他碰到機會的時候一樣的多。歸結起來,舉動好似心理的一件衣服,而且是具有衣服的條件的。因為衣服應該合於時尚,但不應該太講究;他應該顯出心理的任何優點,而遮掩他的任何缺陷,尤為重要的是不可太緊窄了,以致有妨礙於運動或動作。但是社會的知識的這一部分,是經有人很好的處理過,因此我不能再說它是缺乏。

關於辦事或事業的智慧,自來未見彙集成著作,很大的減損了學問與治學專家的價值。因為我們以這種意思的諺語來表示的那種責備或品評,就是說學問與智慧兩者之間並沒有很大的關聯,多半是從這個根株上起來的,在我們已經舉出而認為屬於社會生活的那三種智慧裏麵,關於舉動上的智慧,有學問的人大都加以蔑視,以為不及德行的重要,而且是思慮的一個敵人;關於統治上的智慧,在他們要擔當這類事情的時候,他們的成績卻很不錯,不過這是隻限於有數的幾個人;但是關於事業上的智慧,雖然他與人的生活關係最多,卻沒有專門的著作,除了與題目的重要不成比例的一點分散的規條。如果要在這個題目上,有同在其他的題目上一樣的著作,我毫不懷疑經驗少而有學問的人,可以還勝過那些富有經驗而無學問的,用著他們的弓射得比他們還遠。

我們也不必恐怕這種知識,可以有這樣多的變化,以致不能將他約成規條;因為他是要比講統治的學問確定得多,那種我們知道是會有人致力過,而且是有一部分約成了規條的。關於這種智慧似乎在最關重要與最多智慧的時代的古代羅馬人中有過幾個專家是這樣的;因為西塞祿記述著,當時以有一般的智慧著名的元老院議員,如科倫凱紐、克留斯來留斯與很多別的人,都常以一定的時間到公共集會場所去走動,遇到有意見的人,就聽他們陳述;各個市民也會去找他們商量女兒的婚事、兒子的職業、購買或訴訟與人生所遭遇的各種其他事情。所從就在私人的事務上,都有一種從世務的一般的見證裏麵發出來的商量與勸說的智慧;雖然用於提出的各個事件上,然而是從同類事件的一般的觀察上采獲來的,因為我們在西塞祿為他的兄弟所著的那種書,《論運動執政官》裏麵看出來,雖然那是關於當時正在進行的一件事情,他的內容是充滿了許多有智慧與精明的原理,那裏麵含著關於民選之事,並非一時,卻是永久的指示。但是,尤其在那聖經證明了心如海沙的所羅門王所著,列在神聖的著作之林的那些包括整個世界與一切世務的箴言裏麵,我們可以看出不少深遠與卓絕的警戒教條、意見,關涉很多類的事務在這裏,我要提出幾個例來思考一下。

“如果一個智慧的人與一個愚人在抗爭,不論他是大怒或大笑,他都不會得到安寧的”。這裏是描畫了一個有智慧的人與一個不如他的人抗爭的時候所受到的重大不利;這是這樣的一種爭圖,無論一個人把他看作一個笑話,或是真動了氣,或是不論怎樣的轉變方向,他總是不能把這件事情弄得很好的。

“我曾看到一切行走於日光下的生人,都有代替他的那第二個孩子跟著”。這裏表示著那種先為西拉,後為泰比留斯所注意到的情形,“崇拜初出之日的人要比崇拜將落或方中之日的多”。

“有一個小城,裏麵住著不多的人,有一個擁有大兵的君主來征伐它,將它圍困起來,在它的四周築了營壘。城裏有一個貧苦而有智慧的人,以他的智慧,救免了這個圍城。但是沒有人記得這個貧苦的人”。這裏說著國家的美德,隻在要用著德性或能力的時候是看重它的。

“一個柔和的回答摧折了怒氣”。這裏是說不回答或粗魯的回答,可以激人的怒,但是一個不假思索與平和的回答可以平人的怒。

“懶人的路是荊棘的籬”。這裏很生動的寫出了懶惰的結果是何等的辛苦,因為把事情都延擱到了最後的時期,沒有一件事情有著先期的準備。那麼,跬步都碰到了牽衣的荊棘或阻步的障礙了。

“一篇演說的結尾要比他的開端好”。這裏是斥責正式的演說家的虛矯,他們對於發言緒論比他們演說結束與結果還要注意。

“尊重人的審判官是不好的,因為隻為了一片麵包他就會離去了真實的”。這裏是說一個審判官受了賄還比尊重人來得好一點,因為一個貪贓的審判官還沒有同一個柔順的那樣容易有過失。

“一個證明苦人犯罪的苦人,是同不顧衝去食物的暴雨一樣”。這裏表明了窮困求索的利害,那是在吃飽的與空腹的馬蟥那個古代的寓言中表象著的。

“在惡人麵前倒下的好人,好似一個攪濁了的水源與一個不潔的泉水”。這裏指出了一種公開的,司法上明顯的不公,是比許多暗中忍許的各種違法的事更能夠攪濁了公道的源泉。

“那個偷竊了父母的東西,還說沒有犯罪的人,是一個破壞者的夥伴”。這裏是看到了人做壞事,他們最好的朋友總為他們的過錯辯解,仿佛他們對那些做壞事的人可以斷定與確信一切,實在是反而加重了他們的過失,把這些從不法改成了不孝不友。

“不要同一個發怒的人為友,也不要同一個狂暴的人同行”。這裏是給予了一個警戒,教我們擇友之時,尤其要避去那些不能忍耐的人。

“那個擾亂他自己的家庭的人是隻能承襲到清風的”。是說人想在家庭的分隔與破裂上獲到心理的安靜與滿足,但仍不能達到他們的希望,隻化作了清風。

“一個有智慧兒子使他的父快樂,但是一個愚蠢之子使他的母憂愁”。這裏分別指出父親在他兒子好的行為上得到最大的安慰;但是母親在兒子不好的行為上感到最大的苦惱,因為女人看不出德性,卻隻能看出幸運。

“那個想遮掩他的罪過的人去求愛,但那個把一件事情做兩次的人是連好友都分離了”。這裏給予了一種警戒,就是忘懷往事,不提過去的事情,是比道歉與解釋更好的一種和解方法。

“在每一種做得很好的事情上,都有著豐足,但是嘴裏的說話是隻趨向著貧乏的”。這裏指出了,說話是在沒有事情與沒有東西的地方來得最多。

“那個先來聲訴他自己的事情的人似乎是合理的,但是那一來會顯出他的真相來”。這裏是說,在一切事件上,先入之言效力是如此之大,除非在那所說的話上發現了欺妄與不實,那上麵已經成立了的那種成見是不會消除的。

“欺詐的人的話,看似很天真的,他們可以進入到心腹最深的部分”。這裏是辨出了那種看似預先想好的與虛飾的諛辭與諷示,入人是並不深入的;但是那種有著自然,自由與真率的外表的,卻能夠深入。

“那個訓戒褻慢的人的,自己取了恥辱;那個斥責惡人的,自己得到了玷汙”。這裏給予了一個警戒,就是我們向傲慢與蔑視一切的人提出了責難,這種是那些人所認為侮辱的,而得到了他們的侮辱。

“把機會給予了有智慧的人,他以後還可以更有智慧”。這裏是區別著那種已經成了習慣的智慧,與那種隻是口頭的與在意思中浮遊著的智慧;因為一種遇到了機會就加速與倍增而又一種就驚惶與惑亂了。

“如水中映出的臉與在水上照著的臉相同,人的心在有智慧的人看來是很明顯的”。這裏把有智慧人的心靈來比一麵鏡子,各種各樣的性情與習慣的影像都在那裏麵表象著;從這種表象裏生出了那種適應,“有智慧的人能使他與各種性質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