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薔薇血祭
——斑駁外牆,厄死嬰兒的怨恨,銜回輕盈悵惘。洛森此刻意識又來到了那個確定關係的仲夏夜:她按著那束血玫瑰哭泣,是在哭我這蒼白的人兒,還是哭那如月亮般無常命運?“嘎,嘎---嘎”,枯樹枝頭的黑鴉們迫切地叫著,蠟黃的尖喙上隱隱血跡,這些小畜生們等不及了——想要啄食那美麗的大眼睛,品嚐一下公主的滋味是否與常人不同。
“都吵到她了,”洛森仿佛變了一個人,仿若狡詐的狼,他舔了舔上唇,手輕輕拂過女孩的臉頰,她安詳恬靜地好似在午睡。
“如果你們餓了,就吃同伴吧。嗬嗬”洛森轉首一瞥,黑鴉們發出聲聲哀鳴,它們的身體背叛了它們,血液成為一頭凶蠻的惡獸,壓迫身體每一寸,以至濃密黑羽都遮不住那如怒龍的血管,鳥兒轉瞬間便如可笑氣球般爆裂啊,化作血肉的雨。
血燃之術,瞬發,詛咒係高階技,洛森似踏入了超常的領域,這可是上古時期數十年積累的老魔導拿手好技
“來吧,妮妮,我們將永遠成為對方的唯一。”他嘴角露出的虎牙閃著猛虎的顏色,擇人而噬,轉而含唇微笑,攬住女孩冰冷的腰,“我們會走向前人從未走過的幸福之路,我們的感情將與生命一同永恒。”
老管家瑪納茲從未見過如此的主人。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他永遠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今早他卻如同迎回了死者,長風淒嘯,管家覺得自己親手打開了地獄之門,厲鬼們在其間穿行,充滿了對人世的詛咒,他攜著死者而來,我的主人洛森!
洛森一言不發地將她抱到臥床上,輕撫臉龐,眼中再次充盈著人的色彩,吐出魔鬼口中的話來,刻薄冰冷:“瑪納茲,弄來十三個,不,十五個孕婦,對,就是孕婦,怎麼樣都行——隻要有口氣,心還在跳,就給我帶過來。”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瑪納茲一眼,然而這可憐的老管家卻覺得自己被無數厲鬼盯上,盯著自己最鮮美的部位。“去吧,今夜會精彩,如果弄出岔子,你就自行了斷吧。”
王宮,小提琴,鋼琴之音與華爾茲一起,自洛森來的時刻就從未停下,整個冷漠的宮廷全然被玫瑰精油,法國香水的氣味點燃,人們如火焰般跳動,嬌笑連連。
“陛下,歌坦妮死了,而且洛森他.....他帶走了屍體,墓也被他...”
國王瞥了一眼座前黑衣小臣,抽抽鼻子“慌亂些什麼,帶走就帶走了,又不是什麼貴重東西,留著也是給蛆蟲們吃。哦,帶走才好呢,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不多,我都控製起來了,比如守夜人,...”
“夠了,你做的很好,我們得幫他保存這個秘密,天知道他要偷這個幹嗎,用蠟封上留做紀念?”國王笑了笑“但顯然這都是違背教義的事,而我們正好與他有筆大買賣,不,很多筆,哈哈,從源源不斷的絲綢之路榨取利潤,我將比那幫西班牙強盜更有錢,那幫暴發戶甚至把珍貴綠茶當漱口水!買來大把絲綢送給當紅歌姬。”
他終於停了停,隨後又咆哮起來“他們簡直就是一幫狗屁!”“陛下,那...那些知情者呢。”“我們怎麼對待那些不願意離開的猶太人的?”“明白了,請允屬下告退。”
“梅森,有些事你還是不要問,現在去大廳裏跳跳狐步舞,和青春少女們聊聊你勇武,現在!”國王笑笑,“今夜你老婆可不會責怪你,如此美妙的夏夜,錯過實在可惜。”他擺了擺手,起身又走入舞池中。
梅森仍然單膝跪地,他幾乎站不起來,背後被冷汗浸濕,他害怕極了,國王微笑著的白牙閃爍虎豹的顏色,又好像臨刑前的側刀。他動了殺心,而我究竟哪點冒犯到這殘暴的國王?
“那麼,你還是沒帶來足夠的。”洛森轉過身來,笑容純真如少年,“我還是得親自動手,瑪納茲,看好家。”洛森穿上黑風衣,衣袂飄飄,如同出擊的黑鴉,隱沒於灰色的維也納。瑪納茲這才發現公館內部早已變了樣,原先的富麗堂皇變成了陰險詭秘,處處都在瀆神,六芒星,逆十字架,藤蔓與蛇的陣圖,以及——將歌坦妮包圍的白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