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友的同學在省紀委工作,今天給小周寄來一本書。小周把書拿出來,就把信皮給扔了。這一扔,卻扔出點事來。
局裏管收發的熊阿姨,看到紙簍裏那個大信皮,她認識上邊的大紅字。就悄不聲地在王局長桌前說了一句:“今天,省紀委給小周來了信。”
王局長開始並沒在意老熊跟他說什麼,老熊走出辦公室之後,他一下猛醒過來,馬上追出來,問:“你說什麼?小周給省紀委寫信?”
老熊說:“嗯。我看到字簍裏有個大信封,是省紀委寄來的。”
王局長聽了這話,就把這事放在心裏。小便時,走到廁所旁邊的紙字簍,存心看看,真有個大信封。王局長也不想小便了,就來到周書友的辦公室,扔給小周一支紅塔山。
小周想,局長怕有事要談,就放下手裏的筆,坐到一邊的沙發裏,點煙,抽。等領導開口說事。
好一會,局長不像有事的樣子,轉轉,看看,就自個兒又走出去了。
於是,小周心裏就往開處想,一早,領導親自到辦公室來,肯定是要談什麼事,不好開口。什麼事不好開口呢?難道這次精簡政府機關人員有我?公務員的工資是低點,可這是旱澇保收的皇糧皇銀呀,真正簡下來,一時到哪去混飯?趁人員還沒有真正定下來,找一下領導,把自己的具體情況反映反映。小周端著茶杯來到局長辦。
王局長也在那兒思考著什麼,一見小周過來了,就熱情地站起來,叫小周坐。
小周預感要壞事,局長從沒有這麼熱情過,上級對下級過份熱情,並不是好事。就心惦惦地坐下來,並不想喝水,還是張開嘴,往裏邊倒。倒了幾口,想找個話題諞正事兒,王局長倒先開了口:“小周,最近往外邊寫東西了?”
小周以為問他又寫詩歌隨筆什麼的,就說寫了。小周在局機關裏,是唯一往報刊投稿的人。
王局長聽了,臉一沉,認為自己的估計沒錯,這小夥倒底是往上邊捅了婁子。就說:“小周,古人說,一字入官門,千年拔鏽釘。本鄉本土的,低頭不見,抬頭見,單位內部有什麼事,你應該先向本地的組織部門反映,對不對?至於局裏去年節流下來的幾個經費,我的本意也是好的,想留下給大家弄些福利。”
周書友一時不大懂局長說的話,他隻知道開春以來,會計那兒窮得連買瓶墨水的錢也沒有,咋還有節流經費?這經費從哪兒節流下來的?既然領導還想到群眾,準備給大家弄點福利,總比那些私吃獨吞的家夥好。
小周見局長根本沒提局機關人員分流問題,也沒把話往開說,端著茶杯又走出局長辦。
第二天,在市紀委工作的妻子告訴小周說,昨天夜裏,你們局長向我們執法科,交來工程承包回扣費五萬元。你們局真有錢。
“五萬?”小周嚇得一伸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