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觀(1 / 2)

當瑞得從宿醉中醒來時,天色才剛剛泛白,這和自己平時的習慣完全不同,明明隻有在酒精的作用下才能睡個安穩覺,而現在這個時間讓自己陷入迷茫之中,無法自拔。胃裏突然翻滾起來,這才明白驚醒的源頭。光腳踏在白色瓷磚上的冰涼感讓酒意稍退,一路小跑的趴在馬桶上,嘔吐的感覺有時和性高潮一樣,讓人短暫大腦空白,什麼也不想,也什麼都想不起來。雙眼通紅,隨手拿起衛生間的牙缸接了杯涼水,又是冰冷的感覺。瑞得突然想到人生就和手中的這杯水一樣,冷暖自知啊。抬眼看到慘白的日光燈把衛生間照的出奇的白,白到發藍的哪一種,不覺背後涼意陣陣。走出衛生間,緩步走過狹窄的走道,推開臥室的那扇木門,小心翼翼的回到床上,生怕自己發出一點聲音,吵醒床上的妻子一樣。看看牆上藍色的電子塑膠圓形掛表,淩晨五點四十。困意好像和嘔吐物一起衝進了下水道,除了些許頭疼,這一刻的瑞得清醒的不得了。眼前就是自己結婚後住了一年多的新房,四麵白牆與簡易的衣櫃,讓人感覺這裏是個大學生剛剛畢業後租住的廉價房。沒有過多裝飾的房間裏,一切都是生活必需品,必須活下去的用品,右手邊背對自己躺著的妻子就算在熟睡中,呼吸也非常急促。被生活重壓下的人,誰又能輕鬆入睡呢!瑞得用手按了按隱隱發疼的頭部,是什麼讓自己的生活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這和二零零三年大學剛剛畢業時的憧憬完全背道而馳。長長歎了一口氣的瑞得,緩慢的躺在婚前二手市場上淘來的廉價雙人床上,等待睡意襲來。“你好,我叫張瑞得,今年二十二歲,啟辰傳媒學院影視編導專業畢業。因為在永安出生長大,所以這次一畢業就回來想在咱們永安都市頻道應聘節目編導這個崗位。”瑞得站在四位評審老師麵前神情自若,畢竟在四年的大學生活中與播音主持同學之間的交流和學習,讓本來就性格開朗的自己,對自我表達和與人溝通變得如魚得水。“你這名字起得挺有意思,瑞得?不應該是睿智的睿道德的德嗎?”四人中坐在最左手的男老師最先發問。瑞得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出生在大年三十,正巧我出生那天漫天大雪,我父親覺得這是瑞雪,又得了個大胖小子,就給我起名瑞得。”四位評委老師相識笑了笑,瑞得也附和這幹笑,就好像一種社交禮儀一樣,沒有由來,但總覺得這個時候不笑就不禮貌一樣。笑聲結束後,瑞得本以為這四位評審該問問相關專業問題,或者提出看看自己畢業作品的要求。但現場異常安靜,有那麼一瞬間,瑞得以為時間是不是突然靜止了,或者四位評委被人點了穴。還是坐在最左手的那個男老師打破了僵局:“你的簡曆很詳細,我們會認真考慮的。”瑞得一時不知所措,竟呆呆的站在了原地紋絲未動,雙眼緊緊盯著說話的老師,這是一個看上去四十上下的男人,白色的短袖襯衣明顯是工裝,而且他本人平時應該很少穿,隻有這樣的正式場合才勉強套在身上的吧。“張瑞得同學,請幫我們叫一下下一位”左手的老師明顯麵露尷尬,說話聲中透露出萬分歉意的語氣。瑞得像突然驚醒過來似的連連點頭,轉身走向門口時又突然像想到什麼回過頭說了句:“謝謝老師們”回家的路上瑞得百思不得其解,以自己的學曆不應該被淘汰啊,就算淘汰也不應該是在第一輪啊,而且自己隻是回答了自己的名字由來就讓麵試結束了!一周的時間對於瑞得來說過的很快,麵試失敗的陰影迅速被回家與朋友的聚會衝淡,天天與三五好友約在這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城市。這座自己出生後在上大學之前,未曾離開一步的家鄉,現如今的發展與城市厚重的曆史相互輝映,城牆與玻璃鋼的摩天大樓比鄰相接,散發出一種不那麼著急,卻穩步前進的感覺,讓這裏生活的居民也有了如今現代人少有的安逸。這天正與好友在西門擼串的瑞得,接到了一個讓他開啟了自己完全沒想過的職業生涯。“你好,張瑞得嗎?我是餘磊”電話那頭的感覺讓人莫名的聽出親切感,瑞得疑惑著說到:“你好,請問你是?”“我是之前你去應聘永安電視台時候問你問題的評委?”瑞得突然有點緊張起來:“您好,請問你找我有事嗎?”瑞得腦海裏立刻出現了那個尷尬麵試裏唯一和自己說話的人影。“是這樣的,我除了是永安都市頻道副主任的職務外,我自己還有一個影視製作公司,如果你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明天上午十一點可以到我的公司來,我們可以詳細的聊一聊!”“好的,那我明天準時到”壓了電話的瑞得明顯感覺到,這個叫餘磊的人不簡單,短短的交談中有禮有節,說話滴水不漏,既沒有讓自己知道太多信息也沒有實質上說明對自己的態度,隻說聊一聊,這樣一來對於這次的見麵既不是麵試也不是招聘,如何應付就完全靠自己最真實的表現了!有了這些過度解讀的想法,讓瑞得匆匆拜別朋友,打算回家早早休息,但回到家中,麵對一櫃子的衣服犯起難來,唯一的一件正裝在上次應聘時已經穿過了,而再次應聘的老板估計還會記得自己那身類似參加葬禮時才會穿的西裝。無奈之下隻能拿出一件白色襯衣,完全收拾妥當之後,瑞得躺在床上。回來快一個月了,除了不順利的一次應聘就是整日無所事事的閑逛,他沒有告訴自己父母關於工作的事,父母也一直沒問過他任何事,瑞得想,就算告訴了自己父母現在的問題,他們也不能幫上什麼忙,還徒勞操心瑣事。對於靠工資維持生活的父母,自己不能有更多要求了,明天必定是一場對於自己職業未來的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