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同時,一種莫名的惶恐像是要掙脫束縛一般,竟讓她全身不住戰栗,一股謎團像是要破開烏雲,真相好似就這樣鋪展在眼前,卻能將人打得措手不及。
不是你,你說不是你,那又會是誰?
林淩看向司空安,嘴皮輕顫,心跳飛快,眼波飛速晃動,竟是從所未有的不知所措。
難道說,這兩年來我的恨全部是錯恨?
林楓,被我如此不信任的你,到底是在什麼心境中迎接我的那一刀的。
林淩此刻全部的不對勁再不能掩飾呈現在司空安麵前,她的臉色慘白如紙,仿佛代表真相的那層紗一旦捅開一個窟窿,她就要瞬間瀕亡。
突如其來的疼痛在心間蔓延起來,司空安忍住不適,忽然想起當日那人伏在耳邊的低喃。
——林楓,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林淩現在的狀況,醫生說了,如果她再經受一次刺激的話,那可就不得了了。你明白自己該怎麼做嗎?嗯?
他……還能怎麼做,隻能繼續幫那人背著黑鍋。
這場戲裏,他早就成為失敗者。很簡單的理由。
他不夠那人心狠,他舍不得看到她難過。舍不得。
司空安攥緊拳頭,展顏一笑,盡量做出一副平常姿態,故作輕鬆道:“我騙你的。”話音剛落,一拳已砸到臉上,蠻橫的力道仿佛攜帶著那人的滔天怒火,直打得他跌到在地,嘴角溢出血液。
未待反應,已有人跨坐在腰上,狠狠揪著衣領,滿臉的被愚弄過後的惱怒,聲音尖銳而刻薄:“我tm還真是傻子!居然還一次又一次相信你的鬼話!林楓你tm怎麼不去做演員!騙了我五年還不夠,現在還來愚弄我!你tm怎麼不去死啊!!!”
暴怒的聲音聽得眾人心頭一顫,沒有人不覺得聲音主人此刻已然崩潰,所有的涵養,所有的風度此刻全部殆盡!甚至就連髒話也罵了出來!
他們錯愕地看向暴風中心的二人,這次不再是看熱鬧得眼神,皆是目露擔憂,卻又插不上手,隻能靜觀其變。
嗒、嗒。
液體濺落的聲音在這一刻無比清晰。
溫熱的液體落在薄薄的襯衣上,輕易滲透粘住皮膚,清風一過,竟冰冷得可怕。
司空安秀氣的臉上第一次浮現沉痛,少女晶瑩的淚水在眼眶打轉,應惱怒而薄紅的臉頰上掛著淚痕,不過嘴唇緊抿出一抹倔強,任是在最狼狽地落淚姿態也不輕易顯出柔弱。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哭,亦是她第一次落淚。
就連她自己也說不去緣由,隻是無端覺得心裏委屈,這些年來積累的壓抑仿佛皆在此刻找到了一個突破口一樣,什麼理智,什麼隱忍,統統拋到九霄雲外,就連她自己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那些話,那些淚皆是不由自主,在看到那人麵容時,都是自己不由控製宣泄出來的,或許,這才是她真正想要對他說的。
“你說話啊,你不是很能說嘛!這時候給我啞巴幹嘛!再編謊言騙我啊!”
“林楓你說你賤不賤,我爺爺那裏對你不好了,你非得把他命都折騰走才甘心嗎?!”
“還有,當初那份感情到底在你眼中算什麼,狗屁嗎?!”
不知所言,不知所措,就連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
記憶中的女孩總是一副溫婉得體,或許偶爾有些女生小任性的時候,卻從來沒有失控或者暴怒過,更不曾這樣動手打過他。
就是因為有著這樣深刻的習慣,他才從來對她不設防,所以才會在那個暴雨的夜晚麵對她的刀刃措手不及,惶恐不安。
原來,所以平靜的假麵下皆是波濤洶湧,再溫柔的人,也總有最狠辣的一麵,而她的一麵,給了自己。
司空安撐著地麵的手上刺入細小的石子,可那些疼痛卻盡數湧在了心上,密密麻麻紮得幾乎支離破碎,拚湊不齊。
他地絕望仿佛將他遁入黑暗之中,四周一片漆黑找不到出入,他在裏麵拚了命的奔跑,卻看不見一絲光亮。
“嗬!我tm也沒資格說你!我tm也犯賤!都兩年過去,就偏偏對你念念不忘!!”
晨曦的光絲仿佛在頃刻破碎黑暗,一點一點光芒將其驅盡,那人的聲音在光影中響徹雲霄。
記憶中的聲音仿佛也滲透時光的壁障,緩緩而來,宛若天籟。
哥哥。
我對你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