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挑眉,天初鈺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得,突然神色一變,眉眼之中滲出冷意:“我的仆,你有大麻煩了。”
少有的冷峻語氣聽得林淩心裏猛地一突:“怎麼了?”能讓天初鈺這麼說的從來不會是小事,到底是自己忽略了什麼?
“你和何代以的對戰恐怕已經叫學生會的人看得清楚,你的身手瞞不住了,不出意外的話,風雲榜的變動今日一定會刷新,到時侯找你決鬥企圖把你拉下馬的人,絕對不會少。你說,你該不該是大麻煩呢?”
什麼?!
林淩訝異道:“可那時我分明沒有探覺到除了我和何代以之外其他人的氣息!”
等等,不過剛才……
天初鈺像是聽到了什麼極為好笑的笑話一樣,嗤笑一聲後開口:“我的仆,是我太高看你了,武學修行的門道你居然隻是一知半解。”
頓了頓,他喝了口咖啡隻當潤喉,繼續道:“隱藏氣息是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後的一種本事,就如同你剛才敲門後不是也沒覺察我的氣息嗎,按理說,以你的實力,也該可以自由發揮了吧。”
放下手中瓷杯,天初鈺從辦公椅上跳下來(不要問無良作者為什麼是跳下來,因為椅子太高身高是硬傷……)走到林淩身前,斜睨著她:“伸出右手。”
林淩下意識老實照做。
白皙的腕臂泛著白玉光澤,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細小的血管,隻是上麵卻有著幾道像是傷口結繭後新生的粉嫩皮膚,有種異樣的違和。
天初鈺目光驟然一凜,下意識想起自己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意外讓他覺得心堵。
林淩也不是一般小女生,平日裏也不大在意自己身上傷口,身在男校也隻把自己當皮糙肉厚的糟漢子對待,這會兒突然被他這麼目光灼灼一盯,居然難得臉上一紅,下意識就想縮手,不讓他繼續細看。
覺察手上有掙紮力道,天初鈺這才恍過神來,不自在抿了下唇,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試著調動身上的氣波到右腕上。”
林淩眼睛頓時瞪大,你說的倒輕巧,你調個給我看看?
雖是如此想著,但已是不知覺照做,試了好一會兒,果然差強人意,每每感覺要摸到那道門檻,卻又總覺差些什麼,惹得林淩秀氣的眉峰擰成結。
“真是奇怪,按理說這對你來說並不算難,可為什麼總是行不通呢……”天初鈺托著下巴,娃娃臉上浮現疑慮,終於有了孩子般的好奇,過了一會兒,突然直視林淩,目光竟有些灼灼逼人,像是要窺探到她的內心深處一般,薄唇一掀,有了一絲譏誚:“不是做不到,而是你不想,對吧,我的仆?”
而是你不想,對吧、
是你不想。
不想。
腦袋中像是突然掠過一輛轟鳴的火車,嗡嗡作響,又似乎帶著要碾碎什麼的力道一般,簡直要將她撕裂,不想二字像是被塗上了鮮紅的色調不停在腦中盤旋。
————淩淩,你要記住,絕對不可以撕開那張封印,乖孩子,不要動用到那股力量,知道嗎?
母親,淩淩知道了,淩淩會乖乖的,可是淩淩好痛苦,像是要死掉一樣痛苦啊,母親救我……
好痛,全身像是被車子來回碾壓一般。
是黑夜了嗎,還是我墮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誰來救救我啊……
“林淩!”尖銳的聲音劃破了一室的寂靜,仿佛攜帶著黎明破曉的晨曦光明而來,驅散所有不光明的陰霾。
誰?是誰在叫我啊,不要吵,我好困,讓我繼續沉睡下去吧……
“天家長子天初鈺,以血為介,混沌亂流,破!”
隨著一聲高喝,地麵之上突然浮現起一個巨大的詭異紋路,一陣晃目的耀眼銀光閃現,原本束縛住林淩的幾條黑色氣流瞬時斷裂消散無痕,那濃密如鴉羽的睫毛輕顫後,終於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