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靜靜地削著手上的蘋果,刀子機械般地從果皮處經過,大半時間過去,整個蘋果依然絲毫無損,可她卻不自知。
三天了,已經三天了,心電圖仍然在平穩運作,可關封月卻沒有一絲轉醒跡象。
“嘶——”鋒利地刀口劃破皮膚,猩紅地血液在指腹間擴散。
林淩眸中終於有了回神跡象,木然地把指頭含住,腥甜在口腔中氤氳,突然之間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妖治的紅光,嗜血的天性令她的麵容添了一份妖異鬼魅。
“那其,多謝。”林淩如是說道,空蕩的房間裏除了她之外,分明沒有一人。
“不必,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冷淡無比的聲音響起,林淩麵上一片冷然,不為所動。
一聽這話,林淩便知她又是在惱自己的過分客氣,微歎了口氣,放下刀子。
那其把那五人折磨成那樣,雖是手段狠辣了些,但終究是為了自己,再說這也是那幾人咎由自取。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走到病床前,林淩看向少年平靜的麵容,淤青消退了許多,蒼白凝在他精致的臉上,隻有微弱的被子起伏,才能讓人清楚地感覺到他還真真實實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彎下腰想拂開遮在他眼前的碎發,卻牽扯到自己背後的傷口,疼得她皺緊眉頭。
五十鞭,一鞭不少落在她的背上直至皮開肉綻,盤踞成猙獰地紋痕,由她的父親親手鞭打,是護主不當的恥辱烙印。
林家祖訓,以命護主,如有不效者,鞭五十。
林家子嗣,自有傲骨,林淩雖是女子,但祖訓不可廢,她也不會求全,硬是生生挨下那五十鞭,一度昏厥過去,卻又被淩厲的一鞭打醒,反反複複,竟撐了下去。這是她該受的,比起這些,當日找到關封月時的絕望,才更令她痛不欲生。
“封月哥哥……”林淩俯下身子,用臉頰輕蹭蹭他的,這是小時候她對他撒嬌的特有方式,每次她一這樣,無論關封月當時是何表情,都會變成麵紅耳赤,最後化成無可奈何,答應她一切任性的要求。
“求你了,醒過來,好不好?”聲音微不可覺得輕顫,透著難掩的柔弱。
求你醒過來,不要再這樣折磨我了,好不好?
少年啊,你是否能聽見我的聲聲呼喚?
咚!咚!
驟然加重的心跳聲在寂靜的病房裏無比清晰,林淩忽然有一種淚如泉湧的衝動。
歲月涓流,時光靜好,唯有你的一切要求,才是我這生命中所有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