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齋道人將冰劍橫於胸前,此時的表情迥異於常,沉聲道:“進招吧。”他跨出一步,鎮定如恒,如雪峰矗立於前,周身隱隱有霧氣飄動,好似包著一層堅冰,冷得出奇,使人一見之下,不禁微微發顫。
蘇曼卿手持短劍,心想:“堅冰雖利,卻沒有韌性,極易折斷,他敢以此為兵器,一定是以內力取勝。”他腦中念頭一轉,有意要試試那晶光瑩然的冰劍,並沒有刺人,而是輕輕向冰劍上削去。
雪齋道人“哼”了一聲,冰劍並不與精鋼短劍相接,腳步微轉,已到了蘇曼卿的右側,緩緩地刺出一劍。蘇曼卿舉劍相斫,冰劍向他後心刺到。劍未及體,一股陰寒透骨的氣勁早已砭人肌膚,隱隱生痛。蘇曼卿微覺驚異,他練就太玄心經後,肌膚表層有真氣充衛,身周寸許之外,尚有護體罡氣,尋常掌力根本無法傷到他。而功力較弱的人即使手持普通刀劍,在接觸罡氣的一瞬間,便會受到阻礙,再想傷人,已是極難。
他知道雪齋道人的“凝神冰劍”定然厲害非凡,是以催動少陽真氣,護體罡氣純以陽剛內力布成,正是陰寒之氣的克星。當寒冰劍氣突破體外罡氣之時,蘇曼卿固然吃驚非小,而雪齋道人也是暗自皺眉,忖道:“冰劍之氣越到他的身邊,氣勁越弱,我雖然沒用全力,隻出了五分力道,即使如此,能擋住的人也是寥寥無幾,他年紀輕輕,內功修到這般境地,難道是天授?”
二人各揣心事,彼此警惕,出招之時,也是極為謹慎。離魂夫人見他們來回拆了七八招,誰也沒將所使招數用到底,便又已經換招,心中有點佩服,卻又有些生氣,冷笑道:“似你們這般鬥下去,打上一年也不妨事,老婆子不被累死,也要餓死了。”
白明珠道:“婆婆何必這樣著急?”離魂夫人笑道:“老婦從來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別人打得越是激烈,我就越是高興,婆婆媽媽的戲,看的人想要睡覺,我哪能不急啊!”白明珠道:“難道這還不算激烈麼?”老婦人搖頭道:“差遠了,差得遠了。你看……”說話之間,她手臂向前一指,道:“這小子如果再快一點,便能將老賊的右手砍下來,可惜慢了。還有老賊這一劍,隻要向裏再走半分,蘇小賊的那隻眼睛也早被剜出來了。”
白明珠怒道:“難道別人斷手瞎眼,你看著才會高興?”離魂夫人笑道:“是啊,不這樣,怎麼解我心頭之恨。他們無論傷了誰,都能使我出半口怨氣。如果兩敗俱傷,那就萬事大吉了。”白明珠忽然笑道:“隻怕未必能遂你的心願。”
離魂夫人道:“為什麼?”白明珠道:“他們倆個又不是傻子,怎麼會上你的當?假如現在同時攻過來,凶多吉少的隻怕是婆婆了。”離魂夫人“哼”了一聲,道:“他們敢嗎?蘇小賊隻要動一動歪腦筋,我就刺瞎你的眼睛,讓他後悔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