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陳夏天抽出一張紙巾為她擦拭著臉上的淚痕。
臉濕了,她這才回神,笑了笑:“夏天,我…明天就要離開了,在我離開之後,爺爺去逝了,他連我最後一麵也沒見著。”
想到爺爺,她的眼眶又變紅了。
其實,生命就是一支煙,起初潔白規整,一點點被命運燃燒殆盡,留下一攤灰白粉末,肮髒醜陋。
“你要走了?”陳夏天眼中閃爍著一絲不舍,可是,在這裏住的客人,不管是時間長還是短,最終都要走的。
因為他們不屬於這裏,而這裏卻是自己的根,人的心是肉長的,他對於沈笑瑩,是有著太多的不舍,可是,不舍的背後,他要承受的不止是幾日的傷痛。
“嗯。”她點了點頭,又喝了幾口啤酒。
喝了酒之後,感覺不冷了,全身都發熱,原來酒是個好東西,至少在這種的天氣,這樣的心情,對她而言,確實很不錯。
“我知道他可以給予你幸福的。”陳夏天口中的他,其實是說沈祺彬。
從見到那個男人之後,他就知道他並非是一般的人,至少他不平凡,不普通。他身上自然而發的王者氣息,讓人不敢靠近,再者就是他看沈笑瑩的目光,是一種寵溺。
所以,陳夏天知道,其實沈祺彬是喜歡沈笑瑩的,雖然他說話總是很簡潔,也不擅長與別人多交談,可是,陳夏天還是能感覺到了。
“是嗎?可能嗎?”她在自問著,可能嗎?其實心中已有答案,那便是肯定的不可以,不可以,不允許。
她與沈祺彬,他與她是兩個人,兩個太熟悉的人,小叔與侄女,若是兩個人靠得太近,容易看得太過清晰,於是便有諸多摩擦,終有一天兩看兩相厭。離得太遠,又會太過朦朧,容易疏遠,最後漸漸分道揚鑣。隔開一個擁抱的距離,抬起手,你就在那裏,垂下手,我還是我自己。
“隻要相信,就有可能。”
麵對陳夏天的祝福與堅定,其實她真的不知道。
這一夜是格外漫長。滴答滴答的時鍾在寂靜裏顯得分外唐突,仔細聽上一陣,心跳就會放緩,直至透不過氣來。
沈祺彬掐滅了煙,凝視著遠方的路,還有大地上的雪,客棧下方的江邊。天已經蒙蒙亮,客棧的廂房中已經起了爐,絲絲香氣像頑皮的精靈般無孔不入,他回過頭,是沈笑瑩。
她好象一夜沒睡,現在過來是為了給他起爐,至少這樣會暖和一些,他與別人不一樣,至少在這樣小的地方,他怎麼能習慣?
“怎麼起來了?”他問著。
其實,是一夜沒睡,她心裏想著,卻沒有說出口。
“來看看你。”她應著。
沈祺彬聞到了酒的味道,而且是很濃鬱的酒味,她喝酒了?她身子本來就不好,而且她酒量也不行,都說過不讓她喝酒,她還是那麼不聽話。
“你喝酒了?”他上前去,抱著她的身子,卻發現她的衣服上很冰涼。
在屋內的人,衣服不會如此冰,她是上哪了?還帶著一身的酒味,看著她這模樣,他有些心疼。
“嗯,喝了一點點。”她倒在他的懷中,聞著他身上十分好聞的味道。
好懷念,也好懷念以前,可是,有些東西真的回不去了,不管你有多想回去,時間過了,東西都變了。
漸漸的,她進入了夢鄉。
沈祺彬抱她上床,為她蓋上被子,隨後走了下樓。
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縫一絲一絲灑進臥室裏,剛好照在沈笑瑩的臉上。她從夢中醒來,一看床頭櫃上的鬧鍾,連忙從床上彈跳起來。
怎麼沒鬧鍾?她記得她來這以後,買了一個新的鬧鍾的。她習慣了,每天醒來之時,都一定要看鬧鍾,七點要起來幫陳媽媽幹活呢,沒有想到現在居然都快八點了。
“小叔的房?”她看了屋內的東西,不是她的,而是沈祺彬的。
她回想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自己居然會睡在這裏?為什麼她會跑到沈祺彬的房間呀?昨晚她記得睡不著,然後找了陳夏天喝了一會的酒,然後…
難道自己就跑來小叔的房間來鬧事了?她想到這裏,卻一直都想不起來,好象那一段記憶被抹掉了一樣。
“怎麼回事啊?”她摸著頭,想不起來,隻好為他疊好被子。
他不知道上哪了,隻留下她一人,她下樓,聽到下麵挺熱鬧,好象有客人來了,外麵的雪也化了。
她看著陽光明媚,小步的走了出去,曬著太陽,卻沒有看到陳夏天與沈祺彬的身影。
“叭叭…”是摩托車的聲音,她往聲音的方向望去。
是沈祺彬與陳夏天,他堂堂的L市書記,出去也最起碼是奔馳之類的,他現在居然就坐在陳夏天的摩托車尾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