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麻繩、風箏和酒(2 / 2)

不一會,木台越過雲雷層,突然天地清朗了,烏雲閃電在人腳下,恍若淤泥裏鑽進了無數條銀色泥鰍在不停的滾打。麵前則是太陽光芒四射,完全沒有了雲雷層的凶險,隻是這裏風頭刮得厲害,烈風吹得木台搖搖不定,吹在人身上感覺頭皮要被這狂風揭掉一般,紅發壯漢撤掉光罩,轉而用魂力來穩住木台,雙腳若生根一般,雙手不停變換擺動,發出魂力,木台慢慢穩住身形,不再晃蕩。

木台載著眾人繼續攀升,再抬頭時,已然接近峰頂,隻見峰頂一麻衣老漢正單手搖動一副巨大的轆轤,若閑庭信步一般,轆轤用兩副似是黑色玄鐵打成的架子架起,根部插在峰頂一塊黑色巨石的孔洞之中,隨著麻衣老者不斷搖動,發出吱呀之聲。在看此老者,蓬發赤足,皮膚黝黑,背部微陀,身上那身麻衣也是破爛不堪,袖子已然爛光,露出兩條健壯有力的臂膀。下巴上的幾根花白胡子被風吹的肆意飛舞。此時老者探出頭來往下看著即將登頂的眾人:“虎子,你這大紅毛把小紅毛也帶來了?嗨,老紅毛真當我這‘風雲釀’是那穀底的山溪水那般不值錢不成?”言罷眉頭一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原來紅發壯漢名叫華虎,華逸飛的爹爹。“鶴大爺,這事可真不賴我,我以為今天是我一年一回例行送麻繩風箏和酒的日子…我爹也沒跟我說啊,應該是族…額血環姑娘安排的。”華虎表情僵硬地認真解釋道。眾人聽到此二人這般對話,都是會心一笑,什麼小紅毛大紅毛老紅毛,敢情這鶴老頭把這華家從小到老吆喝了個遍。華逸飛這時忍不住了:“鶴老頭,叫誰小紅毛呢?我的毛…誒?不對是頭發!我的頭發根本就沒有我爹我爺爺的紅,你可別把我跟他們一起說,不信你看,我的毛是橘紅色的!沒那麼紅…哎呀!”沒說完就挨了兩記爆栗,華虎正怒氣衝衝的瞪著華逸飛,看到華逸飛吃癟薑末則是捂嘴偷笑。言語間,木台終於來到織雲峰峰頂,縱眼望去,峰頂麵積約有百十丈見方,如同一個大平台堆了很多古怪的黑色石頭,大小不一,表麵被風吹得光滑如玉。山峰的邊緣靠近懸崖的位置釘了一圈鐵樁子,大約有百來根,每根鐵樁上都栓了一根大麻繩,麻繩很長,斜著直指天際,順著麻繩望去才看到原來繩子的另一端綁著一隻大風箏,眼神好一些的還能看到風箏下麵其實還掛著一個酒壇子,狂風烈烈地吹著,風箏就像帶著九頭牛的力量,緊繃著粗大的麻繩,遠看這些風箏在天上形成一個個的黑點,如同一群巨鳥列隊翱翔,蔚為壯觀。眾人從木台上跳下來,開始轉運東西,兩個孩子則是驚奇地看著四周,但是由於峰頂風太大,他們隻能貓在一塊巨石的後麵,看到下麵烏雲滾滾,如同海潮一般壯闊。天上的風箏更是讓他倆陷入無限的憧憬,我要是綁在風箏上那不是我能飛了?鶴老頭突然走過來俯下身看著兩個透露著古怪的小家夥,尤其盯著薑末看了又看,似乎又在思考什麼事情,表情很是複雜,最後像穩了穩神道:“好了,小黃毛,小紅毛,來糟蹋你鶴爺爺我的寶貝風雲釀吧!”說罷伸出大手,一手一個拎著兩個小家夥的後領子,就走向正在忙活的眾人。眾人正在有序的安裝酒壇麻繩和風箏,看著像是一群成年人在玩放風箏的遊戲,隻是在風箏的下麵拴著大酒壇子,很是怪異。華虎看到鶴老頭拎著兩個小家夥過來,趕忙走上去詢問:“鶴大爺,這洗煉是怎麼個洗煉法?把上麵的酒放下來兩壇,把倆小子扔裏麵泡上?”鶴老頭沒有言語,神色嚴肅的把倆孩子交給華虎,自己轉身走向懸崖最邊上的四根鐵鏈栓的風箏鐵樁子旁邊,看鐵鏈的鏽蝕程度,年代應該相當久遠,鶴老頭用手拍了拍其中的兩根鐵鏈,看著鐵鏈的另一端,自言自語道:“600年了,該下來了,還沒嚐過爺爺釀的這第一批酒究竟什麼味道呢。”說罷兩隻手猛地同時抓住兩根斑駁的鐵鏈決然地往下拉動著,背影竟似有些悲壯。